此時彭嶽和胡宗憲坐在房中,直顯得垂頭喪氣,原來朱厚熜的諭令已經下來了,他果然沒有同意與日本通商之事。
不僅如此,他還下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命令:把汪直抓起來繩之以法!
彭嶽和胡宗憲接到這個命令,懼是一驚:這要是把汪直殺了,自己的計劃可就全泡湯了,而東南沿海勢必會陷入一場大亂!
於是二人連忙上疏解釋,希望朱厚熜能夠明白其中深意,但朱厚熜硬是充耳不聞,回過來的旨意言辭也是頗為嚴厲,看樣子就是三個字:沒商量!
彭嶽和胡宗憲無奈了,事到如今,二人也知道沒什麼轉機了,更何況現在與京城相距甚遠,溝通起來也不太方便。
這種情況下,二人隻能選擇明哲保身的方式:上疏請罪,要求殺掉汪直,以慰百姓。
要說這種做法確實是正確的,他們這樣做,嚴嵩告的那記刁狀也就不成立了,雖說可能會使朱厚熜心中產生一些芥蒂,但卻也沒有處罰彭嶽和胡宗憲。
但朱厚熜沒有處罰他們,他們自己卻是難受異常:這麼多的工作成果,就要毀於一旦了!
要說汪直死得確實窩囊,縱橫海上半生,結果到頭來就被幾個官差押解到京城砍了頭,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汪直的義子毛海峰可是火了,他沒有料到自己的義父真心實意地上岸談判,最終卻落得那麼一個結局,果然當官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啊,於是他憤怒地將那個使者夏正給肢解了,但這麼個人也抵不了汪直的命啊,於是毛海峰瘋狂了,他要報複!
現在東南沿海的局麵,正應了汪直臨死時說的那句話:殺我一人無礙,隻是苦了兩浙百姓,我死之後,此地必大亂十年!
“彭大人,為今之計,該當如何?”,胡宗憲長舒一口氣,終於開了口。
“嗬嗬…還能怎麼辦?”,彭嶽的應聲顯得有些慵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隻能開打了,就算你不打,那些倭寇能善罷甘休麼?如今沒了汪直這個大當家的束縛,恐怕他們真的要肆虐橫行了。”
“可是…可是如今戰事不太順利啊…”,胡宗憲歎口氣,“直到現在,俞大猷、盧鏜和戚繼光三人還沒有將汪直遺留的那夥賊寇消滅掉…”
“什麼?難道真的那麼麻煩…”,彭嶽歎口氣,“戚繼光也不成麼?”
“額…”,其實彭嶽一直對戚繼光青眼有加,這點倒讓胡宗憲很不理解,但他又無法說出自己的疑問,隻好敷衍道,“他那裏還好,隻不過也不算太順利…”
“是麼?看來他也不成啊…”,彭嶽低下頭喃喃自語道,“記得好像是唐順之當初給了他本書,叫什麼來著…不行,得給唐順之寫封信,把那本書討過來…”
“大人說什麼?”,胡宗憲見彭嶽在那裏叨叨咕咕跟念咒似的,連忙側首問道。
“哦…沒什麼…”,彭嶽回過神來,“既然戰事不利,那就慢慢打,咱們幹著急也沒用,這種事怎麼也得靠俞大猷、戚繼光他們…”
“對啊…”,胡宗憲應了一聲,也默然不語,低頭沉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