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蘭州這城市特別美,你要是從東往西的話一天也逛不完。
那要是從南往北呢?
半天就走到頭了。
這麼快麼?
蘭州是個狹長的城市,你要是看過地圖就知道。
沒注意,我是學理的。
基本常識啊,這都不知道。
我心想這不知道怎麼了,我怎麼知道會在某年某月遇到你提這樣的問題,要是我要知道的話不就早點預習做做功課,現在不就神氣啦,不就相當於萬事通啦。
蘭州真的不錯,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到蘭州去看看。
恩,聽你說倒是感覺不錯。
那你是哪個城市的啊?
山東寒州。
寒州?這個城市名字我都沒聽過。
你也是學理的麼?
我是文科啊,理科女生有我這樣的麼?
她一說話就神氣起來,不知道這種自信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學文的全國城市還有不知道的?
看了你們那城市特別小,不值一提。
我們城市確實不大,但我們城市的道路卻是全國第二。
恩?騙人的吧。
你聽說過東營麼?
沒有。
額,勝利油田。
聽說過。
東營第一,我們就是第二。路特別寬敞,車特別少。
這時候我也學學她帶了點神氣出來。
誰知道你是不是胡編亂造。
她看來對別人的神氣有點不屑一顧。
我現在說也沒用,你去了才知道。從來沒有發生過堵車啊什麼的,交通暢通無阻。
小城市不都這樣?
額??????,我頓時語塞。原來這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就是和女人說理,大多數時候你多半是一敗塗地。
我是學園藝的,你是什麼專業的啊?
飛鏢專業。
飛鏢?有這個專業麼?
不是,說錯了。我好像報考的是森林資源吧,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我怎麼把飛鏢專業都給整出來了,讓鄭雅靜把我糊弄了。想到這裏,我忽然想起她來,想起剛才她身上的香氣,也不知道她現在到了沒有,進學校了沒有,估計多半還在火車上,下車的時候就會買地圖,上了車就搶座位,想起來我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額,沒有,沒笑。
那你到底是什麼專業的啊。
森林資源,這次不會記錯了。
你這人說話顛三倒四的。
我也覺得是,起碼現在有點。
汽車大約開了有40分鍾左右,差不多九點的時候,到達了西北大學的門口。司機沒好氣的大吼一聲,“到了,下車!”言簡意賅,聲勢駭人。我們便依次下車,捎帶著拉麵小姑娘,好在我現在心情好多了,不是那麼感到無助。
西北林大的校門還是蠻氣派的,看起來古色古香,宏偉莊嚴,不過倒也沒出乎我的意外。一進入大門就是兩排高聳的古木大樹,至於樹的名字我自然無從知曉,看起來多半是楊樹,因為在我家那邊我就隻認識楊樹柳樹,沒有柳葉,多半是楊樹了,我心裏這麼想著。經過這片楊樹林,一棟六層的大樓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大樓的兩側向外麵突出著,好像是作了一個擁抱的姿勢。大樓五樓的位置書寫著三個金色正楷:“圖書館“。下麵好多熙熙攘攘的人群站在圖書館門前的廣場上,看來是要到這裏去報道了。
咱們應該是一個係吧?
正當我打算前去報道的時候,小馬尾站在我的後麵對我說出了這句話。
我不是很清楚呢,你怎麼知道的?
都是資源管理係的應該,我報專業的時候查過的。
我反正是瞎報的,誰知道是什麼係啊。
沒錯的,聽我的吧。
說完這話,她從我後麵走到了我前麵,算是帶著我這個菜鳥指引我大學人生的第一步了。
資源管理係並不難找,圖書館下麵正對著的就是,因為我看到有一個高瘦的男生在那裏搖旗呐喊,旗子上麵就書寫著資源管理係,這估計差不了了。我和小馬尾過去交了學費和入學通知書,然後就領了一套烏七八糟的東西。什麼宿舍登記卡啊,交費發票啊,注意事項啊,被褥領取單啊,洗臉盆啊等等,另外懷疑的是竟然領了一副白手套和一張鐵通電話卡,這是幹嘛的?
白手套是幹嘛的啊?
我問了小馬尾一句。
給你就拿著唄,不要給我。
那算了,我還是自己拿著吧。
我們說完就一起向學長指引的宿舍位置走去,兩個人並排走著。
大學校園真的好大啊,一時半會之間竟然沒有前路,感覺無窮無盡的。校園裏麵滿是樹林和河流小橋,每個橋竟然都有自己的名字,令剛來的我有點歎為觀止。我們身後的一個家夥好像沒錢交學費,和他身邊的朋友在不停的說著什麼。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不是沒錢,而是把錢都拿去炒股票了。那是一個股市瘋長的時代,我聽說最後他賺了差不多五六萬塊錢,用這些錢畢業的時候付了一個首付買了一套白金公寓,再往後依然炒股,現在剩下的隻有那套公寓了。我之所以對他記得是如此熟悉,因為我在大學裏麵幹的第一架就是和他正麵對敵,兩個人平分秋色,再往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當然,這是後話。
就在我覺得即將絕望的時候,我和小馬尾終於看到了希望,因為宿舍樓到了。男生住璞園1234號,女生是秀園1234號,碰巧的是,我是璞園一號,她是秀園四號,大家的樓緊挨著。
到了,我去宿舍了啊,拜拜了。
她輕鬆的說完這句話,略帶興奮的走向了秀園四號,我也走向了自己的宿舍,璞園一號,有緣再見吧,我心裏想著。
我進樓之後看到了一個胖胖的阿姨,四十歲左右,麵帶笑容,伸手接過了我手裏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她姓杜,大部分人都管她叫杜姨,好像隻有我叫她杜姐,因為我覺得她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也可能是我自己長的有點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