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自是人命重要,沈煙也不好說什麼,隻好又隨著一起上樓。
數字逐漸上升,她倚靠在電梯壁上,目光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傷者的臉。
不止是身上,他的臉上,也受了極為嚴重的傷,整張臉大大小小的傷口數不清,幾乎毀容。
可是即便已經看不清他血肉模糊的臉,但那雙眼睛,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張總,她確定。
陶語一直都盯著電梯的數字格不敢看,沈煙壓製下心頭的悸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可是表麵掩飾的再好,心跳也還是失去了控製。
張總看樣子像是不行了,氣息已經很微弱,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之後,嘴裏又開始冒血。
終於到了四樓,電梯停下,護士們匆匆忙忙的推著推車出去,走向急救室。
好久之後,陶語的情緒才有所穩定,低低道,“太可怕了,我平時都不敢見血,剛才那整條床單幾乎被血染紅了。”
“……”
沈煙沒有回應,心中,疑惑不已。
為什麼張總會忽然失蹤?又為什麼,回來的時候會傷的這麼嚴重?
這個時候,又有誰會對他下手呢……
忽然,腦中想起昨晚容南城打的那個電話,她記得他在電話裏吩咐了一句,生不如死……
“沈煙?”陶語又叫了一聲,然後拉了拉她的手。
沈煙壓製下腦中的念頭,懶得再去想,“我們回去吧。”
“嗯,好。”她點頭,明顯被嚇的不輕,也沒再提去看張總的事情。
出了醫院之後,兩人各自回家,分道揚鑣。
站在路邊等車期間,卻見一輛黑色車子緩緩在她身邊停了下來。
那個車牌號,她再認識不過。
車窗落下,裏麵的人探出頭來,容南城的臉落入她的眼底。
乍然在這裏看到他的身影,沈煙心裏難免生出慌亂,雖努力維係鎮靜,卻依然難逃他的眼睛。
容南城打開車門,朝著她這邊走了過來,唇角微微上挑,斜斜的翹著,臉上的神態似笑非笑。
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你在這裏做什麼?”
沈煙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反問了一句,“你不是也在這裏嗎?”
“我是來找你的。”他理所當然的回道。
“哦,”頓了頓,她又問,“……找我有事?”
“事倒是沒有。”容南城笑了下,淡淡說了句,“隻是想過來看看,你有沒有背著我做什麼事罷了。”
“你不用這麼不放心我。”沈煙後退了步,跟他拉開一段距離,目光瞟向遠處,“我們現在還沒有離婚,我認得清自己的身份,不會逾越本分。”
容南城漠漠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開口時,聲音冷如薄冰,一貫的命令語氣,“上車。”
說罷,自己率先轉了身,邁步走向車子停放的路旁。
沈煙知道,他既然來了,她就不會再有拒絕的機會,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還是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上車之後,容南城扣好安全帶,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轉頭看向了她,“怎麼,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沈煙側過頭去,不想回應。
容南城也沒有再為難她,啟動了引擎,朝著回家的方向駛去。
行至半路,沈煙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鈴聲,她收回一直盯著窗外的目光,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在看到屏幕上麵顯示著的號碼之後,有些怔楞。
她一眼認出了那個號碼,是那天,開會時打過來的電話。
身邊,容南城清淡的聲音隨之響起,“誰打來的電話?”
沈煙收了手機,“沒什麼。”
“我問你誰打來的。”他不依不饒的追問下去。
她不知道他這樣的追問到底有什麼意思,就算她如實說了,又能怎樣?
“我……”一個字剛響起,手心裏就忽然一空。
沈煙側頭看過去,手機已經安穩的落在了容南城的掌心,一時間,心裏不禁有些氣惱,“容南城,你幹什麼?”
他沒說話,隻是淡淡的瞥了下屏幕上麵的號碼,又問了一句,“我最後問你一次,誰打來的?”
“不知道。”
反正上麵沒有備注,她說不知道,倒也無可厚非。
沈煙說完之後,容南城側首看了她一眼,“真的不知道?”
“嗯。”她點頭,回答的沒有半秒猶豫。
原本以為這樣他就會把手機還給她,卻沒想到,他在聽她說完之後,竟然隨手一揚,直接把她的手機從開著的車窗給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