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剛剛容南城那幾句簡單卻溫柔的話,對她來說,還是有著一定的安慰的。
最起碼,她心裏所有的不安,隨著他的安慰而漸漸的沉寂了下去,可身上的力氣,卻是越來越小,讓她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連站都站不穩。
可躺在他的懷裏,卻是莫名安心。
“賤……賤女人……”張總似是恢複了些力氣,又喋喋不休的罵了起來,“你給……給老子等著……老子一定會……弄死……你……”
他說完後,沈煙明顯的注意到,容南城臉上的神色似乎變得陰沉了很多。
眼底,更是一片深不可測的冰冷。
他一言不發的抱起她,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邁步走到了沙發旁邊,抬腿,朝著躺在地上隻剩一口氣的男人重重踢了幾腳。
張總尖叫了幾聲,而後,兩眼一閉,徹底暈了過去。
沈煙蜷縮在他懷裏,雙手緊緊的攀附在他的頸間,心裏升起一股沒由來的害怕,害怕他會就此將她丟下。
隨後,他才抱著她走了出去。
上了車,容南城抱著她坐到後麵,然後吩咐前麵的司機,“去醫院。”
“是。”司機應了聲,隨後啟動引擎。
沈煙用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抓|住他的手臂,微弱出聲,“不要……我不想去醫院……”
容南城眉心緊皺,“你這樣子……去檢查一下。”
“不用,我沒受傷。”沈煙搖搖頭,對視著他的目光,輕輕說,“我想回家。”
這一刻,除了家裏,沒有哪個地方能讓她有安全感,哪怕是醫院。
容南城久久沒出聲。
他落下車窗,然後點了根煙緩緩的抽,白色的煙霧繚繞在他的周圍,模糊了他的神情,然後又很快的散去。
抽到一半的時候,他才總算是出了聲,改變命令:“回家。”
回到家,沈煙找了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在浴缸裏麵泡了很久,直到肌膚都被泡的有些發白,才從浴缸裏起身離開,回到了臥室。
容南城正背對著她站在陽台的落地窗前,手裏拿著手機,看樣子是在跟誰打電話。
沈煙沒有穿鞋子,因此,走路的時候沒什麼腳步聲,直到走過去,他也依然沒有察覺。
走近了,他與人交談的聲音,也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中,“讓他死,太便宜了,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沒有把話說完,後麵還說了幾句。
可後麵他說的,沈煙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在聽到他前半句的時候,思維,就已經有些停頓住。
死……?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心裏,隱隱約約,閃過了一個答案。
沒多久,容南城掛了電話。
他轉過身,在看到她的時候,怔了一下,隨後,神態自若,鎮靜的看不出絲毫其他情緒,聲音淡淡的問了句,“洗完了?”
他這種人,是不會有慌亂這種情緒的,沈煙知道。
哪怕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在他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已經被她聽到了的情況下,也不會產生絲毫慌亂,唯有鎮靜,與沉穩。
沈煙迎視著他的目光,沒有避開,望盡他的眼底,見到的卻是一片深不可測,情緒深邃的讓她根本就猜不透,“你剛才說的,是張總嗎?”
容南城輕挑唇角,似乎是想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沒說出來,隻是點了點頭,“是。”
“……”
“他動了我的女人,就該死。”男人冷聲道,臉上的神情一點點的陰鬱下去,目光冷若寒潭,仿佛萬年不化的寒冰。
沈煙看著他的眼睛,看著那裏麵的狠厲與冷酷,隻覺得心裏一片冰冷,“人命對於你們來說,就這麼不值錢嗎?”
他有權勢與金錢,所以他能主宰掌控一切,想要誰的命,就能要了誰的命。
正如同她的命運,隻是他手中操控著的一局遊戲,他想玩什麼,她都要奉陪到底。
半晌,容南城才側首看向她,目光灼灼猶如烈火,“沈煙,你差點毀在他的手上!”
“……”他一句話將她給堵死,半晌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做事再怎麼狠,也都是因為她。
不管張總落得什麼後果,也都算是……咎由自取。
話音落下,容南城邁開腳步,往她這邊走了走,聲音輕的不像話,“以後,先考慮好事情的前因後果再來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