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夜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在與她僅有一步之遙的距離站定，“職場上，他們為了讓自己爭取到機會，會不惜一切的踩著別人往上爬。比如說今天，你說，蘇經理電腦中毒這件事不是你做的，雖然沒有真憑實據，甚至你的那些同事們當中有的人或許也會覺得不是你，但是他們卻還是站在了蘇經理那邊，口口聲聲指責是你的責任，你知道為什麼嗎？”
沈煙不知道，“為什麼？”
“他們跟你本來沒有仇，但你空降會計部，足以激起他們的嫉妒心，甚至會認為你擋了他們的路……為了能更順利的往上爬，所以他們必須要踩你，這樣，自己能得到的機會才更大。”容斯夜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起來，目光，看似是在看她，但細看一下，卻又不像是在看她，仿佛透過她，在看什麼別的東西，“這些黑暗麵，都是你沒有經曆過、也是他不想讓你經曆的，沈小姐，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學著成長，去認清楚一些憑一己之力不可改變的事實，而非用自己的那套標準來衡量這個世界。”
“……”
容斯夜繼續說下去，“社會真正黑暗的一麵，你還沒有經曆過。不過，應該很快就會經曆了。”
沈煙仍沒有說話，無言以對。
對於他說的這些，其實她的心裏，多少，是認可的。
她接觸過的黑暗麵，的確太少了，對於一些職場上的規則，摸的並不是很清楚。
“你先回辦公室吧。”容斯夜擺擺手，沒有對她施以預想中的為難，“明天早上才是洽談的時間，你看看還有沒有補救的措施，如果有，盡量補救一下，如果沒有，就當這次給你個教訓。”
其實說到底，他也不太敢為難她，依照著容南城那護短的性子，就算那件事真的是沈煙做的，他也不可能責怪她半句。
……
……
沈煙回到辦公室，已是十分鍾之後。
同事們不懷好意的目光，齊齊落在她的身上，她盡量忽略，命令自己不要去在意。
蘇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沈煙走過去跟她說了一下容斯夜的意思，原以為她不會這樣善罷甘休，必然還要斥責一番，卻不想，她非但沒有斥責，連臉色都好轉了不少，笑著答應了下來，沒有再為難她。
沈煙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陶語往她這邊靠了靠，小聲問道：“沈煙，怎麼樣？總裁為難你沒有？”
“沒事。”沈煙朝著她寬慰一笑，“明天早上我和蘇經理一起去洽談，或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沈煙……”陶語看著她，唇微微張著，像是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最後，也沒有明確的說什麼，隻是叮囑了句，“職場上的事情很複雜，你們去和客戶談項目，不僅僅是方案好就可以的，畢竟你不了解自己要洽談的客戶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管怎麼說，反正你一定要小心些，記得照顧好自己，盡量跟蘇經理在一起，有其他人也可以，不要單獨和客戶在一個包廂。”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語中的意思是什麼，卻已經很明確。
無非，是在隱晦的叮囑她，小心保護自己。
淡漠已久的心，忍不住泛出點點溫暖的漣漪，沈煙微微頷首下，“嗯，我知道，你放心。”
陶語這才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
……
下午，整個會計部內，一片風平浪靜。
蘇桐沒有再為難她，同事們也沒有朝著她投來什麼異樣的目光。
轉眼，便到了第二天上午，跟客戶洽談的時間。
地點是由對方選定的，選了一家高檔會所，去的時候，蘇桐沒有帶別人，隻帶了沈煙自己。
她們走進包廂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一共四個人，一名是對方的項目負責人，還有一名是第三方的代表，其餘兩位，是他們兩人的助理。
蘇桐走在前麵，走到對方麵前，站定，率先伸出手，“張總，抱歉，我們來晚了。”
“蘇經理客氣了，”對麵，張總從沙發上站起身，伸手跟她握了一下，“我們也是剛到兩分鍾左右，不晚不晚。”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商場上公式化的流程：握手、寒暄、相見歡。
隻是，說完那些客氣的場麵話之後，張總卻並沒有鬆開她的手，而是一直緊緊握著，一雙眼盯在蘇桐的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色|眯|眯的姿態。
蘇桐雖然是容家收養的孩子，但也算是從大家族裏培養出來的女子，修養看起來很好，對於張總的占便宜，並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嬌俏的臉上一直都掛著淡淡的笑意，“久仰張總威名，一直想要見一麵，這下，終於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