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寒川也冷冷一笑：“井田，你看，你一直在追的人是她嗎？害得我找了她快一整夜。”
井田看了看倒在路燈下雨水裏的小蝶，昏黃的燈光仍是勾勒出了她的眉眼，她就是那個女人：“她是間諜，國民政府裏的情報員。你們是同誌？”
向寒川深深吐了一口氣，才笑著看井田：“這些日子，明珠不理我，是她陪著我的。還想著怎麼處理這段關係呢，原來她來曆如此神秘。是不是拜井田先生所賜啊？”
井田一聽，皺起了眉頭。向寒川的隨從早用幹毛巾為他淨過頭發和麵孔，此時有人為他撐著傘，他的精明和軍人的強勢盡顯，他狐疑的看著向寒川：“那你過來隻是為了找自己的女人？”
向寒川點頭：“跟了一場，我不喜歡辜負。”
井田笑得誇張：“如果殷明珠知道她的存在呢？”
向寒川皺起眉頭，盯著雨水中的小蝶，輕輕說：“不會。”
井田跟向寒川也接觸了好幾個月，對於他跟殷明珠的感情是明了的，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意，他做得直接深切讓井田從內心感到敬佩和安心，一個人的弱點那麼明顯，有什麼好顧慮的。
此時的向寒川本讓井田懷疑，但聽到他如此取舍女人時，他笑了起來，這才是別人看不到的向寒川，冷血無情卻又多情可悲。
井田的人跟了過來，在井田的示意下按了按小蝶的頸間動脈，而後才湊近井田說：“死了。”
向寒川戴上手套，從小全的腰間拔出尖刀，走近小蝶，溫柔的執起她的手，細細看著被水泡皺發白的手指，慢慢揉過手，捏著中指，用刀尖割破她的指尖，有黑色的血珠慢慢聚結，滴落。
向寒川往後退了一步，把尖刀丟在小蝶的手邊，輕輕說：“她不光有重傷，還中了毒，若你沒有毒殺她的話，那就是她自己沒有生路後服用了她們特製的藥丸。我累了，你們忙，我先回去了。井田先生得空後，我再來拜訪。”
向寒川不再停留的轉身離開，井田看著聚得越來越明顯的黑色血水，不由退後了幾步，那血有毒，那水也有毒了。他眼神不明的看了看向寒川等人離開的背影，轉頭對身邊的人吩咐：“你們兩個守在附近，看看有誰來帶走她的屍首。你們幾個跟著向寒川，看他是不是還有別的安排。”
井田吩咐完畢，好似帶著人離開。
小全焦急的靠近向寒川：“先生，小蝶她、、、、、、”
向寒川笑：“她不知道的，你們不說，她永遠不知道我們曾這樣待過她。沒事，你的刀鞘裏有藥水，尖刀泡了那麼久，現在融在水裏會升起氣霧，這樹萌裏下的雨本就不大，雨霧和燈光的關係，沒人發現其中的秘密。倒是你，想法找到附近的暗哨，最好能李代桃僵，免得我真的不得安生。到了岔路口，你們就分開走，先回錢莊和我別的產業處，再找機會離開。”
小全點頭。
向寒川轉頭對身邊的旁人說：“你們不能再回據點，跟著小全走，然後再準備把小蝶送到鄉下，等眼鏡來看過她後，你們一起去香港。井田的眼很毒，你們不可能再過普通人的生活了。對不住了，各位。”
有人不解：“先生，剛才可以解決井田的。”
向寒川搖頭：“我缺錢，他能給我。別斷我財路啊。”而後，他哈哈笑了起來，身後跟蹤的人都覺得他太無情了，剛剛死了自己的女人，現在竟能如此暢歡的在幾個大男人中間談笑如舊。
向寒川回公館時，寶叔忙著幫他脫去淋濕的外套，遞過大毛巾，看著他擦著頭發往裏走，才說：“先生，你先到英少房裏看看眼鏡，我馬上送薑湯過來。”
向寒川邊回頭笑邊說：“謝謝了，寶叔，你先別忙這些，馬上去找阿公，你們都要盡快離開這裏。這房子，我準備賣了，你們不要被外人注意到，我怕顧不過來。”
寶叔沉沉的看著向寒川急急的往樓上跑，有雨水痕跡的裏衫貼著腰背，不算強壯的身體現在卻注滿了動力，這還是那個懶洋洋的向寒川嗎？寶叔心裏很難過，仍是到外間的廚房裏去端薑湯，這個從遇到那天開始就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的男人，現在很困苦，為了女人和兄弟，他在拋棄過去的自己。
向寒川坐在床頭看著睡得不安穩的眼鏡，也跟著皺起了眉頭。他不由想起了那個為了愛一個不懂愛的女人而離開的阿生，他替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可想起黑鷹的另類果斷，又不得不替那個被他們盯上的女人感到恐怖，這世上的****啊，他本來早就覺得看透，可遇到了殷明珠，也跟著變了心思。看著她快樂滿足，他真的做什麼都願意。隻是不知，以後，他還能不能很有自信的抱著殷明珠，在心裏對自己說：“這是我的女人，我會照顧一輩子的女人。”
向寒川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驚動了眼鏡，他費力的掙紮著坐了起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