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年的眼神,陳峰已經產生了一種猜測,那就是他這個沒有拜師的雜役弟子,恐怕根本就享受不到青年這種被接班的待遇,很可能會在林雲峰雜役弟子這個位置上,一直幹下去,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和出路。
“看來宗脈來了一個怪家夥……”
布袍青年離去的過程中,在心中暗暗想著陳峰臉上所戴的麵具。
感受到竹林所蘊含玄妙殺陣,陳峰拿著翠竹腰牌,沒有絲毫猶豫,就已經向其中走去。
憑借翠竹腰牌光華的牽引,陳峰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才來到了竹林中一片翠綠連綿的小築前。
將方形的翠竹腰牌,鑲在一棵熠熠發光的粗壯竹樹孔洞中,竹林中的殺陣,好似很快平複了一般,帶給人的感覺悠然了很多。
坐在刻有引靈紋理大樹墩上的陳峰,先是將靈識侵入玉筒之中,略微了解一番林雲峰和外部的情況,旋即才摸了摸右手腕的如意環,陷入了思索。
通過對玉筒中所記載的事務,陳峰這時已經知道,這巍峨的林雲峰,算上林華道人在內,也就十一個人,在望天海閣的宗脈中,隻是弟子單薄弱小的一脈。
林雲峰之中,十名正式弟子,有七名男修士,女弟子隻有三人,十人的修為相對強勢。
單看之前那做雜役的金丹初期弟子徐傑,就可想而知另外九名弟子的強力。
收起玉筒的陳峰,慢悠悠走入一間竹閣,找到了繡有‘雜’字的粗布衣換上,摘了麵具的臉上,隱隱露出疲色,在一張竹床上平靜睡下。
四十多載修煉歲月的一幕一幕,在陳峰腦海中不停的浮現。
前塵舊事如白駒過隙,四十多載的時間中,陳峰不斷的鑽營,得到了不小的收獲和機緣,可是他身邊的一些朋友、包括敵人卻已經不複存在了。
人生一夢,當初那個懷有夢想和美好憧憬的陳峰,此時卻是一個人略有疲憊的躺在睡榻上,享受著這份孤獨和寂寞,回憶起一件件陳年舊事。
回首望去,陳峰那一點點逐漸冰冷的心與故夢,最終定格在了袁妙琪,朦朦朧朧身損的刹那。
袁妙琪膽小的身影,讓躺在床榻上陳峰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追憶的淺笑。
夜晚的望天海閣上空月朗星繁,整個宗門都透著無與倫比的寂靜,似乎這份超級宗門的深沉,沒有什麼人和事能夠打破。
到了第二天一早,天色還暗蒙蒙的時候,陳峰就已經在小閣的竹榻上翻了個身。
吱吱嘎嘎的響聲中,陳峰坐起身形定了定神,這才慢悠悠下地,拿起桌上的一個儲物袋,戴上麵具出了竹林,向林雲峰腳走去。
起初陳峰下山的步履還算輕盈,可是隨著他的心念變化,右手腕的如意環重量,卻是在不斷增加。
恐怖的重量,並沒有使得陳峰的右臂下墜,反而分散作用在他整個身形上,不但讓他一身青筋暴起,沒走一會兒功夫,更是氣喘籲籲。
可即便是這樣,擔負如意環沉重壓迫的陳峰,依然沒有顯露出肉體的氣息。
山道雖漫長,可是一路的懸崖、瀑布美景卻十分美麗。
不知道是不是擔負沉重壓力的關係,陳峰所看到的景致,反而安意悠然了很多,就連那種超級宗門的壓抑氣氛,都消散了不少。
到了峰腳濱海之後,熔岩隧道和蔚藍的海景,更是引人入勝。
橢圓形四麵環海的林雲島,地貌十分奇特,處處岩漿凝石,數以百計的小火山丘陵,構成了波浪海崖、白色沙灘等天然美景,以及一些生長著茂密植物的附屬小島。
出了山門向遠方望去,修煉之地的氣息倒是淡去不少,反而多了一些濃厚的人情味。
一些潛入暗潮洶湧大海裏,冒險采摘海鮮的海女,在朝陽的映襯下,質樸勤勞的臉上,透著收獲的喜悅。
越過一大片金黃色的風縷花海,看著悠然吃草的馬群、古老的燈塔,以及遼闊的海域,一身氣韻蒸騰,汗珠劈劈啪啪掉落的陳峰,頓感胸懷開闊了不少。
林雲島的集市並不大,多是交易一些農作物、海味、土特產,到這來的,多是一些望天群島的島民,以及其它宗脈的雜役弟子。
掛著翠竹腰牌的陳峰,很快就在集市的食肆中,采購了大量的食材、酒菜,留下兩顆蘊含些許靈力的南明珠。
“這位師兄還請留步,我是翠龍峰的弟子郭青,敢問師兄是不是林雲峰的新進弟子?”沒待陳峰離開食肆,一名通玄初期白嫩青年,就已經叫住他開始打探情報。
單是看青年的布衣穿著,也與陳峰有所區別。
白嫩青年表麵上的修為與陳峰相當,對方叫他師兄,純屬於客氣的成分。
像陳峰這樣衣服上繡有大大‘雜’字的弟子,並不是宗脈的正式弟子,不要說望天海閣的修士,就是一些凡人島民也能看得出來。
戴著麵具的陳峰,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理會白嫩青年的搭訕,而是在集市中轉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