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00米的跑道上,一個並不算高挑的身影,一回又一回地出現在他的眼裏,他是籃球隊的,不,這樣說太侮辱他了。他是在省級比賽裏都拿過一等獎的籃球天才,也是體育全才,他高二,高二J班,他經常打比賽,耽誤了很多課程,成績一直不好,他穿越塑膠跑道,預備走進籃球場,她正好從他身邊跑過,匆匆,那麼匆匆。碰巧,這時夏瞳紮頭發的繩子斷了,原本綰成的發髻一下子鬆散開來,烏黑亮麗的頭發隨著風,劃過了這個秋季,滑過了他的手臂,瞬間,一切都隻發生在一瞬間。她匆匆回頭看了一眼他,有些驚慌,有些尷尬,許是跑的太久,臉上泛起一圈紅暈,對著他微微一笑。驚訝,這樣的微笑,多久沒有見過了?他也不知道。心中仿佛被什麼重重一擊,泛起層層漣漪,不過也隻是片刻。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秋天還沒過去,心中早已飄滿大學。伸手再看時一個款式很獨特但應該並不算貴的發夾安詳地躺在自己手裏那麼平凡,那麼真實。那麼討人喜歡。
“劉梓星,過來打球。”球隊的隊友冷冷的說,原來他就是劉梓星啊。體育成績超好,將來說不定能進國家隊的人才。隻是性格出奇的怪,不是一般的難相處,成績也不是很好,雖然長的不錯,算是班草級別的人物,但並沒有朋友,也不受人歡迎。
“加油啊!最後一圈了。”夏瞳心裏暗想,氣喘籲籲的準備朝終點衝去,正當這時,一個籃球朝夏瞳的方向飛了過來,那籃球,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很優美的弧度。正準備受地心引力下落。
“夏瞳,小心籃球。”不知是誰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完了,夏瞳下意識蹲下身子,雙手抱頭。恐懼,不然也不會采用這樣下意識的方法保護自己。據說,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會蹲坐在地上,雙手抱住兩腿,把頭深深埋在兩腿間,因為這是嬰兒在母親子宮內所保持的姿勢,也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勢。等待了好久,既沒有感受到被籃球砸到的痛楚,也沒有聽見籃球落地的聲音。好奇心驅使仰起臉來觀望,近似於90度的仰望啊。原來是有人幫自己接住了籃球,再細看那張臉,算得上是俊俏,亞麻色的頭發,劉海遮住了眉眼,顯得有些不羈,起風了,吹起他酷酷的劉海,終於可以看見他的眉眼了,他的眉很濃,很彎,很清晰,毫不雜亂。皺眉時有一股懾人的氣質,到底為何皺眉呢,夏瞳無暇多想,絲毫不肯把自己的目光從他臉上挪開半刻,好像要把他的樣貌完全印在心裏一樣。一雙丹鳳眼能牢牢吸引你的目光,眉毛微微上翹表現出與他高中生年齡不符的憂愁氣息,還算挺拔的鼻梁竟會讓她感到親切,成熟與輕浮,孤獨與親切,這些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卻得到完美和諧的統一讓他散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他無力嘲諷,無力熱愛。隻是冷眼世界僅此而已。
嗬,她膽子真大,敢像這樣打量他的人,她是第一個。奇怪,劉梓星竟也毫不客氣地打量起夏瞳來。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注視的人,要知道,學校以及社會上世界上,誰,都與他無關。誰都不會再他眼停留超過1秒。她除外。隻是這些她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沒有機會再得知了。自己腳旁的這個女生,頭發很長,沒有紮起來,輕輕的拖到地上,她的相貌其實很普通,圓圓的娃娃臉,粉嘟嘟的,很像洋娃娃,額頭上很幹淨,沒有劉海,也沒有讓女生討厭的痘痘,皮膚不是特別白,也不黑,恰到好處的色調,標準的杏仁眼,鼻梁不算很挺,也不是櫻桃小嘴,但卻很豐潤。和漂亮還差的有點遠,不過很可愛,讓人覺得很舒服。從她黑色的瞳孔裏卻透露出那久違的幹淨,她就像一張潔淨的畫紙,上麵不曾有半點墨跡。發現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自己是,夏瞳很自然對他微微一笑,眼睛立刻變成了一輪的月亮,眼腳下的臉蛋旁留下了兩個小小的酒窩,並沒有一絲的窘迫。隻是這一笑,卻讓劉梓星感到很不自在。
夏瞳謔地起身,看了一眼劉梓星手中的籃球,嘴角勾勒起一絲弧度,繼續保持彎月般的眉目,說了一聲;“謝謝劉學長。”
“奇怪?她有病吧,怎麼會這麼愛笑?這樣純粹的笑容好久不見了,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真的很像很像······”劉梓星心裏暗想,不免對麵前這個女生產生一種厭惡,為什麼厭惡?恐怕隻是因為這樣的笑容會讓他想起那些慘痛的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