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兒忘了,你們也是組織的人。”我不屑一顧地說道。
“幹爹叫我給你帶句話——不要插手組織的事。”他麵無表情地說。
“那天在鸚鵡別墅,試圖搶走羅警員的人,阿達,也是你吧?”看著這相似的身影,我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希望你能記住幹爹的話,這也是為了你好。”
未等我接下去問,他就已經離開了我的視野。
人民廣場周邊發生被槍擊的屍體,這若是換在從前,恐怕早就登上了報紙頭條,而電視台也會將之視作爆點新聞,大肆宣傳報道。怎奈今時不同往日,相關的報道連毛也沒有。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一輛垃圾車,“清理人員”若無其事地將虎子的屍體裝進塑料袋中,隨著垃圾車一道運走了。
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已經不再是我洗清冤屈的事了。就算我現在身處武都警署,仍然是“武都第一”的刑警長官,相信也會受到組織相關人士“清理”的,以我的作風,斷然不會加入那什麼狗屁組織。不知從何時起,武都已成為一座危機四伏的城市了。
我神經質地四下裏環顧起來,心想既然他們已經知道我的位置,那麼繼續留在這裏無異於玩火自焚,故而我在天未亮的時候就離開了人民廣場。在沒有想到更好的對策之前,還是選擇回前進街靜觀其變,畢竟在這之前我已經布了一個小小的“局”。
話說張偉自打回了警署以後,整整三天都沒和小陶說一句話。哪怕小陶主動到辦公室找他,他都不曾有過任何言語上的交流,就當她是空氣,匆匆略過。可謂你在哪裏,我就不在哪裏,你要找我說話,我就當耳朵聾了。
黃署長這些天安如泰山,盡管有陸清廉死去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但他卻一點兒也不為所動,甚至還有些開心,在辦公室裏聽起了搖滾樂。直到張偉來敲辦公室的門,他方才收斂了一點兒。
“張偉,什麼事啊?”黃署長一邊把耳機線收起來,一邊盡力轉換興奮的情緒。
“黃署長,關於陸清廉的死,我覺得不像是尹黎所為。”張偉站在桌前,表情凝重而認真。
“什麼?”黃署長一聽,這下無須刻意轉換了,情緒一下就被弄得緊張起來,結結巴巴地問道,“何,何以見得?”
“我仔細勘察過現場,凶手是個左撇子,但尹黎很顯然不是。”張偉列出幾張照片,分別拍下了欄杆的扶手、地麵和牆麵遺留的痕跡。
“放……哦不,胡說八道!”黃署長立馬氣急敗壞起來,嚇了張偉一跳,“哪能憑這麼點痕跡就妄作推斷?萬一是凶手偽造的呢?”
“這……”張偉無言以對。
借著張偉說話的空檔,黃署長又捏了幾個理由橫加“教育”了一番,張偉沒有反駁,暗暗而退。出來時撞見了正待進去的小陶,小陶這次也把眼睛瞟向別處,把張偉當作空氣,擦肩而過。
作為警隊資曆最小的實習生,小陶是不可能找署長有什麼事的。她見張偉往這邊走了,為了氣氣他,便也往這邊來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也嚐嚐被當做空氣的滋味。
她的計謀的確奏效了,張偉本來心裏就為案子的事情發愁,好不容易將現場重新調查了幾遍,得出的關鍵性信息又被黃署長否定了。一方麵是尹黎,一方麵是黃署長,現在連小陶也不給他好臉色看了,張偉的心裏泛起了波瀾。
他回頭叫了一聲,但聲音仿佛被堵在了嗓子眼,隻出來了一半,小陶已經鑽進了辦公室,什麼也沒聽到。
“小陶啊,你來有什麼事嗎?”黃署長還在得意之中,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瞅著垂頭喪氣的張偉。
“沒有沒有,我隻是想問問您,需要喝咖啡嗎?我昨天網購了一種特濃咖啡,好孝敬孝敬您……”
“是嗎?勞你費心了,讓我品嚐看看,我最喜歡喝濃咖啡了!”黃署長一邊接過咖啡包,一邊色眯眯地盯著小陶的大腿不放。
但凡在警署上班的警員都知道,黃署長這人一派正經,絕不會有任何不當的舉動,且平生最討厭的飲料便是咖啡,且味道越濃,他越受不了。小陶咧著嘴甜甜地笑著,從暗地裏將一塊圓形的小玩意黏貼到了黃署長辦公桌下麵。
她的第二個目的,就是將這個袖珍竊聽器放到假黃署長的辦公室裏,而交給她這個竊聽器的人,正是我——尹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