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她到了這兒來原本就是為了要杜先生放過朵朵,要是一旦她去把這些話跟他說了,那杜先生就更沒道理饒過朵朵了,保不齊他還要去B城把人搶走,那付鈺笙又怎麼能受得了?
她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可是她太清楚如果付鈺笙要是因為她而失去了朵朵,那她這漫漫一生中,所要背負的債可就更多了。
這個世界從頭到尾就不是什麼非黑即白的世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又不是單純的愛或恨,想要分清楚人怎麼待她,她怎麼待人,就更難了。
付鈺笙見她這樣,卻反問她道:“如果你不去跟他承認這一點,你覺得你還有別的本事讓他放你走嗎?”
盈盈愣了一下,隨即坦誠搖頭。
“我認識他的時間可比你長多了,他表麵上好像是沒對你怎麼著,可心裏卻惦記著掐住我的把柄,想要我主動來跟他認慫。所以隻要這些話我不去跟他說,那他就會一直把你留在澳門,直到我說了為止。你放心吧,他就是想要一個當年的真相,我之前不肯說是因為朵朵太小了,我擔心他一旦知道朵朵是他的親生女兒會毫無顧忌的將朵朵從我身邊奪走。可是現在,你也看到這孩子有多懂事了,真的要是打起官司來,我也是她的監護人,朵朵也會選擇繼續跟在我身邊的,所以我也沒什麼可怕的。”
“最重要的是,盈盈,我欠你已經欠的夠多的了。你現在留在澳門也是為了我的孩子,我有責任帶你離開。就當做是我求你,你就去跟他把話挑明了吧,欠你的少一點,我心裏也能輕鬆一點。”
這是付鈺笙第一次對穆盈盈用“求”這個字眼,她聽的驚訝,說一點也不感動倒是假的。
可其實在她心裏,她從來都沒覺得付鈺笙欠了她多少,她至始至終覺得,他欠了太多的人是秦西北,不是她。
她甚至恨不得這一刻是付鈺笙在秦西北麵前道歉,乞求秦西北的原諒,這樣她的心裏好像就能更好過一點。
可她既不是付鈺笙,也不是秦西北,她不知道這一切事情發展到最後到底會變成一個什麼樣子,
她現在能夠做的似乎就隻是聽從付鈺笙的話,去將朵朵的身世告訴杜先生。
她再喜歡朵朵,那也不是她的孩子,既然付鈺笙這個監護人都意識清醒的告訴她沒關係,那她也沒理由繼續留在這裏,美其名曰說是為了孩子的自由。
於是,她就去找了杜先生,將剛才付鈺笙對她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的跟杜先生說了一遍。
她眼睜睜地看著杜先生的臉色從震驚變為平淡,甚至最後,嘴角還難得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其實跟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是很擔心的。
她怕杜先生會質疑她說的話,懷疑這件事情不過是她跟付鈺笙聯合起來欺騙他,為了幫助她逃離澳門的借口。
可是杜先生的態度,證明一切都不過是她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的未免太多了一點。
“聽說那孩子跟你特別親近?”
這是杜先生在聽完了她說的話後,問盈盈的第一個問題。
盈盈點頭,抿著嘴唇等他說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