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冬天特別冷,卻很少下雪。
安然走出法學院的大教室,才發覺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抬頭看見紛紛揚揚的大雪,有些驚喜。
在這裏生活的第七年,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雪,安然不由得伸出手,去觸碰那些紛飛的溫柔。
一個年輕漂亮的男孩子從身邊跑過,用德語朝她喊著:“Schne,aufWiedersehen!”
美女,再見!
誰說德國人嚴謹,不懂情趣,她的這些學生們一個比一個更會甜言蜜語。
大概是因為在即將到來的兩個月寒假裏,他們將麵臨她的法學課程考試,期末這幾堂課是絕對不能錯過的,這是他們想方設法露臉兒套近乎的好機會,以便假期複習期間,可以隨時騷擾這位性格溫婉的美麗老師。
安然看著片片雪花中,奔跑遠去的背影,會心的低頭,笑著。
她是多麼愛他們的青春狡猾,叛逆善良。
自己有過這樣的歲月嗎?再怎麼也找不回自己這樣的歲月了吧?
安然笑著,隻想快些回家,令人頭痛的期末考卷試題還得趕緊出。
正走著,卻在抬頭一瞬間失去了魂魄。
多爾從慕尼黑大學哥特式拱形正門一側走出來,帶著笑,迎著風雪。
這個瞬間安然居然還能想起一句話:人生的質量不是看你呼吸了多少次,而是看你有多少次激動得忘記了呼吸。
“又被你那些油嘴滑舌、居心叵測的小鬼拖時間了?”魂牽夢縈的聲音。
“好久不見了。”安然頓了頓,居然淡然的笑著,沒有更多的表示。
多爾卻伸出手,歪了歪頭,對安然故作凶惡的說道:“快到碗裏來!”
安然這才搖了搖頭,大笑著撲進他懷裏,溫熱如昔。
她鼻子一酸,又哭又笑起來,摟著多爾的手緊了又緊。
“看吧,自找的吧,想死我了吧!”多爾輕拍著她的背,廉恥不知地嘲笑著安然。
還是這麼可惡!
安然用手使勁捶了多爾的腰,掙紮著要離開,多爾馬上用力摟住,安然動彈不得。
“還想再逃跑?”多爾壞笑。
我何嚐想逃跑,兩年時間,七百多個日夜,孤單的心跳。
可是,在命運沒揭曉答案之前,我如何能夠心安理得的愛你。
安然心裏呐喊著,嘴上卻沒出聲,當聽見自己和多爾的心跳聲再次重疊,她就知道,不管什麼狗屁答案,不管什麼過去記憶,不管什麼心安理得,她隻要他。
安然正想說點什麼,但多爾的態度卻360度大轉彎。
他好像被凍著了,吸了吸鼻子,輕輕推開她,語氣仿佛對久別重逢的一般朋友:“好了,這麼久沒見,順道來看看你,咱們去喝一杯?”
順道?
安然愣了愣,她以為他們還遠遠沒柔情蜜意夠呢。
兩人苦情分離兩年時間,再次重逢的戲碼就這麼完了?怎麼對得起這漂亮的雪景?多爾那些連綿不絕的古怪情話也沒了,原來還隻是“順道來看看你”?
姐姐我又不是你哥們!安然心裏有點沒底了。
“你忙什麼,這兩年時間?”正待表白的一腔心意被生生壓了回去,她隻得也平平靜靜、自自然然的問,心裏卻還在想著,難道這兩年隻是我單相思,他有女朋友了?
“秘密!”多爾笑。
安然更是泄了氣,是啊,這麼優秀的他,兩年時間怎麼可能單身,何況聽說他是回了中國,那裏更多符合他口味的選擇,肯定有女朋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