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大聲的道,“姐姐!會死麼?”
我淡笑如風,“唉!唉!姐姐很柔弱的哪!這麼柔弱的姐姐出麵,最多也就把我關入大牢,你們知道的哪,關入了大牢,事情就好辦了呢!”我衝著他們眨眼。
他二人朝著我一笑,顯然對我的信心很足。逐雲淡著聲道,“三日!如果三日之後姐姐不得脫身,那麼,逐雲將會去救姐姐!”
我一笑,魅惑眾生,“姐姐看來有這麼弱麼?”我說罷,便回頭對玉虎道,“好好照顧兩個小朋友!”
她朝著我點頭。淡著聲啞道,“三日!我給你三日時間!”
我一笑,身上罩了一件黑色鬥蓬,隨意的打著紅傘,在街道上慢慢的走著。水很深。我的鞋全都濕得透了。卷高褲管,我悠閑的獨行。幾乎與天際融為一體。
鍾樓前頭圍了很多人,大家都對著上頭的人影指指點點。戰柔一身白衣,正無力的垂著頭。鍾樓的兩邊圍滿了紅衣的士兵。一身鮮豔紅衣的皇帝坐在高高的龍輦之上,遠遠的看不清麵貌。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大家都在議論著,猜測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要動用皇帝親臨監斬!我隱在人群之間,看清了跟在他身邊的人,莫王爺府的人都在!可他們今日都未穿朝服,都是以素衣束身,立在水中,排在皇帝身邊。
男人慵懶的撐著一邊的額頭,墨發垂到胸前,在雨中,顯出幾分濕意來。紅金色的豔服,袍子上頭繡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寬袍大袖,領口微開,露出些微精壯的胸肌來。
我眯眼看他,雖然看不是很清,卻知道那是個絕對妖惑人心的男人。“人果然還是要生在皇室哪!縱是阿狗阿狗,也能弄個優良的血統,便也長得好看了!”我淡著聲道。沉默半晌,我突然道,“這個男人,分明是個年輕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龍輦上的人似是終於現出一絲焦灼。本來閑適的姿勢變得僵硬,一炷香便換一個姿勢。
戰柔這種身子不能在鍾樓上多呆。我知道這個時候的雨淋在身上有多麼的冰冷!
攸的,立在水中的莫邪猛的轉過身來,朝著龍輦上的人跪下身來,大聲的道,“求皇上饒了戰柔!她現在肚子那麼大了!眼看著便快生了!”他的聲音裏頭透了一絲哭腔。“請皇上饒了我的妻兒!”他說罷,狠狠的磕下頭去。
水很深,他整張臉都埋到了水麵之下!幾乎沒耳而過!
男人不看他,一動不動的坐著。也不叫他起來。這個時候若然莫邪一動,便犯了不叫自起之罪!所以,他縱是要被淹死,也絕對不能動彈一分!
莫邪在逼他!我的唇角略略勾起一個輕淺的弧度。隻是他這樣的行為根本不能撼動得了男人半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人群都奇異的看著這個癡情的男人,沒有人說一句話。鍾樓上的戰柔似是發覺了莫邪的作為,大聲喊道,“相公!起身哪!戰柔早便應該死去!你不要傷心!再娶一個便是!”
莫邪似是終於到了極限,身子一歪,倒在一邊。我一笑,“嗯,還算合格!”心裏卻在想,此時要不要出去呢?一般來說,大人物都要在最後才出場的!例如說,屠刀落下之時大喊,刀下留人!不然,直接擊落他的屠刀!
此時,鍾聲響了起來,三長一短。鍾聲悠長,綿綿不絕於耳。此時天陰,卻原來已經到了午時!
戰柔哈哈大笑,勇敢無比,無比勇敢的對著男人大吼道,“你死心吧!門主不會來的!她早便已經離開了炬國,不知道到哪裏逍遙快活去了!哈哈!”
我在傘下差點噴笑出聲,戰柔呀戰柔,怎麼這麼看得起我?這種鬼天氣我帶兩個拖油瓶,你讓我上天入地去?原來她竟這麼崇拜我的麼?幾乎把我當神仙了!慚愧呀,慚愧!
這個時候,我這個做門主的一定要像天神一樣出現在她們麵前才行!不然怎麼對得起她們對我切切期盼?
可是,我看看天,再看看那些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長長的歎了口氣。打了鍾,不出去也得出去了!
男人伸出漂亮的手,高高的舉起,淡漠的聲音穩穩的傳來,“哦?那麼,就斬吧!”
我再笑,將紅傘放下,遮住胸前,努力讓自己傾得更前一些。似是要看清斬頭的情況。紅傘下,強弩拉得開開,五感撲天蓋地的延展開來,瞬間,鄶子手的鬼頭刀在我的眼裏清晰無比。四周再無其他顏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