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的搖頭,“皇上這幅畫畫得很好,可是看來卻是失了真。抓住了神韻,卻終是隻與真人相像了三分。皇上若是答應,便請皇上給我說說娘親的事,我給皇上再畫一幅!”
他挑起一邊的眉頭,坐下身來,托著一邊的額頭,陷入回憶,“你的娘親,總也是一身的白衣,看來飄飄若仙,她的笑容很溫暖,你之前看到的雲輕,便是她的好友之一,你不要看她害死你的娘親,她從穿著打扮,一舉一動,都在模仿你的娘親,可見她對她有多麼的崇拜,隻是她再怎麼仿,也終是個假的。反倒是雲浮,不必特意去仿,便與她像了三分。那三分,便足以讓我神魂顛倒。隻是嗬,她的心思卻不在我的身上!記得那一年,我被人暗算,倒在你娘親的門前,你的娘親救下我,把我安置在柴房,給我采藥,喂我吃粥,那段日子想起來,當真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了!縱是再度受傷,讓我回去從前,我也願意!可也就在那時,她認識了葉劍!咳咳!”說得此處,他輕咳了兩聲。
“那時,我隻是一味的想著留在她的身邊,能多呆得一時是一時,於是,我便一直不喝藥,還故意把自己弄得很病弱,便隻是想多看她一眼,哪知道,她為了我的病,天天纏著葉劍,讓他給我治病,那之後的事你知道了,她竟然與他日久生情,說起來,朕還是他們的媒人!”說得此處,他又開始咳嗽,紅眸裏頭盡是淚光。
我一怔,攤開宣紙,下筆如神,很快的,一幅美女采藥圖便這麼現出眼前,不管是神韻氣度,都像了七成。他看得直了眼,如獲至寶,愛不釋手。直道以為真人!
我看了他一眼,若然不是見他用情至深。我何以如此!立直身子,我對他拱身低頭,慢慢的退了下去。我本可以仿個十成,可是這便是一個仿製師最大的良心,一般來說,每仿一件工藝品,都會留有幾分自己的印記,不會做得與真貨一般無二!
因為那張十成的畫,我不能給他!唇角帶了三分笑意,我慢慢的行著,等到得朝堂之時,文武百官已然到齊,我依舊立到雲風的對麵,低頭不看向他。
此時隨緣已經換了女裝,正立在一邊。見著我,眉頭略略皺起,卻不曾說話。
我朝著他嫣然一笑,他一下子怔在了當場。
大家都在等著炬皇前來宣布大事,長長的靜默中,我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不管旁人的眼光如何,我隻專心的盯著地麵。直到,黑色的靴子走到我的麵前,停住!
黯紅色的袍裾定在我的麵前不動,雲風低頭與莫憂說了句什麼,莫憂應了聲,便往對麵而去。他立到我的身邊,靴尖定在我的麵前,不走開,也不說話。我知道他在看我,可我卻不敢抬頭看他。
我向後退了退,他便再朝著我進一步。我再退一步,他再朝著我進一步。到了最後,我幾乎已經退無可退。隻能立住身子。
他朝著我伸手,淡著聲道,“拿來!”
我的眸光定在他伸出的手心,“什麼?”
“你知道的!不要我重複第二回!”他的聲音很冷,在諾大的朝堂上顯得那麼的森然可怖!
我挑起一邊的眉頭,緩緩的抬頭,望入他火紅的鳳眸深處,那裏的怒火幾乎可以將人灼燒而死!“王爺所說,悠然不知!”那八個字,那般的安然自得,那般的輕輕軟軟,讓人聽得許久才明白,原來我竟是在拒絕!拒絕權利一向最大的雲風!
朝堂之上幾乎所有的人都為我捏著一把冷汗。
他不語,冷然的看著我,許久,才終於淡著聲道,“葉悠然不知道,那麼,葉容然呢?”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說出來的。這是威脅!提醒我再裝傻,他便會將我的身份揭穿!
我怔忡的看向他,他的眸底一片冰冷。我知道他在生氣,很生氣!我不由的委屈,明明死的是我的娘親,明明被不明所以迫害了十數年的人是我!
“剛剛至尊已經將它賜給我了!”我揚聲,大聲的告訴所有人。
他眯眼,細細的看我,“哦?你竟使得他對你妥協!看來,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我一怔,抬眸,卻見他的唇角慢慢的染上一個動人的笑意,那個笑容一閃而逝,似是沙漠裏的旅行者終於尋到了綠洲,看來竟是那般的欣喜若狂。此時炬皇慢慢的朝著朝堂裏頭而來,他一動,回過身去,不看向我,隻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