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間不該再有人能夠正麵接下姬凝淵一劍。如果有,大概也唯有那二人。
雲滄玄,寧無邪。
卻邪劍已經斷了,但寧無邪隨手召來一把尋常之劍,亦可以做兵器。他本就是國士無雙,不假身於器的霸者。
“龍脈武者,你似乎太看我們了。”寧無邪道。
從中了暗鯨之後,寧無邪與雲滄玄二人便算是暫時退出了戰鬥,二人都在恢複傷勢。
但就在方才,在姬凝淵判斷行之力,確定宸玲難以殺死,卻並無威脅的過程裏,寧無邪與雲滄玄,忽然間便感受到了傷勢消失了。
風沙無限割裂著空的雲層,那些金色的劍芒環繞在地間,便是姬凝淵也沒有注意到,有那麼幾束細微的光芒,軌跡發生了變動。
下最強的二人再次聯手,擋在了宸回身前。
他們要做的,是為宸回與宸玲爭取一些時間。
姬凝淵皺眉,暗鯨的強大,即便是寧無邪與雲滄玄,也絕無可能這麼短時間裏恢複。
而且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實在很難纏。
也是在這個過程裏,姬凝淵忽然注意到,宸玲與宸回都沒有主動出手。
他感覺到有些不安。寧無邪的劍法霸道無比,雲滄玄的劍法無堅不摧。二人聯手,此刻的姬凝淵難以分神。
即便再次施展暗鯨,於這二人而言,同樣的招式,第二次便很難打中。
地間劍氣縱橫交錯。
姬輕煙以為自己是自師傅之下,最強之人,最接近神的少女,可她發現……寧無邪與雲滄玄,仿佛比自己更強。
她回想起二人登場時,這二人竟是直接無視了自己,選擇了一個不可能戰勝的對手。
那些平複下來的。由白龍業舞生出的斬切意再次被聚集。
整個暗海仿佛再一次被割裂。
隻是姬凝淵始終未曾受傷,他的身影實在是太快,力道實在是太強,平平無奇的劍招在姬凝淵手中,便如同這世間最致命的殺招。寧無邪與雲滄玄的聯手可以彌補了二人的短處,饒是如此,麵對姬凝淵,也極為吃力。
隻靠這二人無法戰勝姬凝淵。
但……
他們的出手本就不是要戰勝姬凝淵,而是要拖住他。
聶無痕在與齊麟牙激戰,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丁七兩。
為了救掌櫃,在最絕望之際衝向了龍脈武者的廚子,被龍脈武者輕易的擊敗。身受重傷,氣息也連帶著變得極為微弱。
聶無痕難以置信的看著丁七兩一步步走來。即便是姬凝淵隨手一擊,丁七兩也絕對難以在如此短時間內徹底恢複。
他不解。
齊麟牙再次收刀。在與聶無痕的交戰中,這位如今的下第一刀客,並沒有壓製聶無痕,但也沒有被聶無痕傷到。
他同樣不解的看著丁七兩,但並沒有太多遲疑。
“看來,你欠我的人情,還是有機會還的。”
丁七兩豪氣一笑,道:“當然,待我打敗了聶無痕。”
……
……
夜醒了。
因為過於沉重的傷勢,和師兄死去的那種自責與恐懼,他一度失去了意識。
可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的傷勢不經意間……消失了。
意識裏那些悲痛與絕望還未消散,他的身體沉入了潮濕的土壤裏,仿佛一個死人。
隻是死人沒有辦法感受喧囂。
夜卻無法再次沉默。
因為不用看,他也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在戰鬥。
夜幕再次消散。
他仰麵看著空看著那些金色的劍氣不斷的遊走,然後聽到了年糖飽含勇氣的吼聲。
忽然間,夜覺得有些羞愧。
大家都還在戰鬥,麵對那個活了一千年的怪物,沒有人選擇退卻,即便是有機會避開這個戰場的阿卡司與年糖也都義無反顧的加入了戰鬥。
他忽然想到,自古以來,邪終究是無法戰勝正的。
佛祖當年留下傳承計劃,隻是明了敵人的強大,但敵人並非不可戰勝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