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並不是要防著宸回,相反,他是要提前準備。
整個大陸都知道了秦楚就將交戰,魔宗如今在南蠻秘境的荒月神教舊址上高調的回歸,連慶城正好在南沙城的正北方。這在阿卡司看來,銀月國已經沒有了通往帝國的路。
他必須做一個選擇。刺客都是隱忍且致命的,他們躲在暗中觀察局勢,會安靜到世人以為他們都離去了。在北域戰爭的時候阿卡司就主張暗中不動。
因為那個時候他就有一個預感。
秦國,也許會是一個很短命的國家,短命到……隻有寥寥數十年。
他不是秦國的敵人,也不是秦國的朋友。
他不是機閣敵人,但也很少為機閣效力。
他不是宸回的敵人,也不是蕭千業的敵人。
在這一點上,即將成為銀月國皇帝的阿卡司,其實與遠在北方京都皇宮裏的那位皇帝頗為相似,他們都選擇了勝者。
可阿卡司或許不是很多人的敵人與朋友,但他與皇帝不同,他沒有拒絕客棧的友誼。
宸回與客棧眾人到了。
阿卡司與客棧眾人會麵的地點乃是他起居之處外不遠的一座廟宇。
廟中有著南蠻人會供奉的神明雕像,也雕刻了不少月形的紋案。要的話,書生與丁七兩對這些都很陌生,在步入此間的時候,都在四處張望。
“嘿,我看這銀月國皇宮一點都不比帝國的皇宮差。”丁七兩道。
阿卡司麵無表情,隻是做了個請的手勢,奴仆們早已擺好了酒菜,剛好是五個客座,不多不少。
“你是未來下最厲害的刀客,但我也知道,你是如今最厲害的廚子,不過這些南蠻菜,你未必嚐過。”
丁七兩看了一眼道:“有趣有趣,我就來品嚐品嚐。”
宸回道:“飯後我會讓阿秀為國王會診。”
宸回並沒有忘記這頓飯的目的。
阿卡司點點頭道:“有些病能治,有些病不能治,到時候便麻煩鍾姑娘了,無論能不能治,都莫要勉強。”
書生道:“你好像一點也不難過。”
阿卡司的確很平靜,淡淡的道:“如果你跟我一樣,殺過足夠多的人,你就會看淡生死。甚至,會對那些因為衰老而病死的人,投去些羨慕。”
書生沉吟片刻,搖頭笑道:“還好我不是你這樣的人。”
阿卡司倒也不在意。
宸回道:“我現在時間很多。我們慢慢談。”
阿卡司道:“時間的多少,都是相對的,一國的壽命在幾十年間便是短暫,但對於人來,幾十年也足以構成漫長的一生。帝國如今未必如同我那父親一般,可同樣,如今的帝國病了。”
話題似乎切的過於直了些。書生算是明白為何宸回來時會苦笑了。
阿卡司還真是有話直。
丁七兩知道這些事情與他無關,他也不理,兀自開心的吃著喝著,偶爾替鍾雲秀夾菜。
有趣的是,宸回與書生雖然都心有所思,卻也同樣吃的開心。
便連公輸琉璃與鍾雲秀兩個女子也仿佛是如同往日一般,平靜的享受著食物。
阿卡司看著這一幕,心生羨慕。
客棧裏的人,到底是比機閣中的人有意思很多。
於是阿卡司也不提正事了。這一刻,他麵無表情的臉露出了些許笑意,銀色碎發下的眸子裏罕見的流露幾絲慵懶神色。
“看著你們一點不著急,我忽然也不急了。”阿卡司道。
書生道:“我們為什麼要著急?”
阿卡司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可仔細一想,也的確如此,下大亂為何要與客棧有關係呢?就因為客棧的人曾經古道熱腸的拯救過這個下?
宸回道:“這個夏實在過得有些累,我想歇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