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卻沒那個福分,天生是個勞碌的命。”正說著,卻見光頭強眼神有點不對勁,忍不住回過頭,卻見鄧玉娘帶了幾個貼身的丫環走了過來。
張衝頓了頓神,快步迎上去,來到鄧玉娘身邊,低聲道:“這天寒地凍的,你怎麼出來了?”
鄧玉娘見張衝神色正常,略放下心來,笑了笑道:“我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我能怎麼樣,這不是好好的。”張衝笑道:“倒是你,怎麼就不知道小心,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再吹了風,那還了得。”邊說邊側身伸手請道:“既然過來了,就別在院子裏站著了,快些進屋說話吧。”
兩人肩並肩進了屋,張衝親自拉了椅子,讓鄧玉娘在正中坐下,又吩咐丫環們上茶,這才回到一邊也坐了下來。鄧玉娘便開口道:“昨日是我說話冒失了,衝撞之處,還望員外見諒。”
張衝揮了揮手,裝出漫不在乎的樣子,道:“多大點事,還讓你還專門跑一趟,倒顯得我多麼小心眼似的。”
鄧玉娘歎了口氣,輕聲道:“你也不用多說了,都是我的不是,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
“別介。”張衝笑了起來,道:“一向聽慣你的冷諷熱嘲,突然用這種語氣誇我,我這一時半會還真有些不適應呢。”
鄧玉娘忍不住笑道:“剛說了幾句正經話,又要下路。不過,昨天說了個半截話,我這次過來,也是要對你說,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黃蝶兒是江湖兒女,自幼打熬身體,不比我這種弱不經風的。她們這種女俠,平日裏拆招練功,受的傷可能都要比這次重,我們師門又有療傷的靈丹妙藥,休養幾日,也就沒事了。”
張衝慘然一笑,道:“這件事也算是我矯情了。商行裏的兄弟都顧念著我的感受,在我麵前一般不說黃蝶兒的事情。我這一夜也想清楚了,事實就是事實,無論我怎麼逃避也改變不了。這頁我不去翻,就永遠都翻不過去。如今黃蝶兒已為人婦,事情也算是有了斷。我若繼續放不下,就是我的不是了。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反正日後總是要刀兵相見的。”
“員外又何必說這種絕情的話。”鄧玉娘歎道:“你與黃蝶兒相識一場,情誼終究還是有的。雖造化弄人,終不能成為眷屬,從此變作陌路,已是苦了你們了,沒有必要再成仇敵。”
張衝冷笑道:“理雖如此,但張文賓傷了你,此事便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了結的,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黃蝶兒是個重義氣的人,張文賓又是他的夫君,到時候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刀槍相當終是免不了的。”
“千萬不要。”鄧玉娘急道:“先不說你與黃蝶兒的情誼,我近日夜觀天相,見咱們商行之星,不僅星光黯淡,而且飄搖不定,更有數顆客星來犯,此正是危急關頭,員外切不可意氣用事,輕舉妄動隻能給咱們商行招來無妄之災。再說了,我這點小傷,也犯不著大動幹戈。”
“這事也由不得你我。”張衝道:“你可以去問問咱們的兄弟,他們答應不答應,咱們商行的人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動的。”
“心字頭上一把刀。”鄧玉娘正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現在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不能動不動就舞刀弄槍的。”
“你想的太簡單的了。”張衝苦笑道:“我敢肯定,現在你算是你能忍,張文賓也絕對忍不了的,畢竟自己的媳婦讓人打了,若是還能窩得住火,那還算是個男人嗎?”
“豈有此理!”鄧玉娘的火當時也起來了,怒道:“這算挨打嗎?比試之前,大家都是簽了生死文書的,莫說隻是受傷,便是丟了性命,也隻能自認倒黴。”
“好好的說說話,怎麼又火了?”張衝見鄧玉娘情緒有些激動,急忙勸解道:“理雖如此,但黃蝶兒畢竟受了傷,這仇就算結下了。”
“我能不火嗎?”鄧玉娘恨道:“要是這麼說,他派人暗算我們,那這個帳應該怎麼算?我們沒去跟他計較就不算了,他倒還有理了?”
“這根本就不是理不理的問題,這事就沒有理講。”張衝笑道:“就說咱吧,我們去找張文賓報仇,旁人肯定說不出別的來,因為在他人眼裏,是張文賓無緣無故傷你在先。其實,我火是火在他傷了你,而不在於無緣無故,就算是你招惹了他,一萬個不是都在你,他隻要是敢動了你,我都會找他拚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