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們到霍家台肯定是另有原因。外聯組突出來的那個兄弟說得很清楚,海盜們的意圖很明顯,直衝著盛唐的人去了,而且一上來就下了死手,張衝就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幫家夥就是衝著盛唐商行而來的。
盛唐商行一向與隻都人無冤無仇,張衝以前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隻都人的存在。這次隻都人突然殺了過來,隻要命不求財,那隻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人出錢雇他們來的。
不管是不是崔應順幹的,張衝推斷雇主應該對自己比較了解,霍家台一出事,他肯定會到,就算不留在那裏,也會安排商行裏舉足輕重的人來善後,所以殺一個回馬槍是很值得的,如果能幹掉自己,那麼就賺大發了,甚至可以說是一勞永逸地徹底解決了問題。就算殺不了,砍了商行重要人物的腦袋,也能給盛唐以沉重打擊。當然要這麼做,肯定風險很大,不過隻要出的價足夠高,海盜們也是很樂意鋌而走險的。
聽了張衝的分析,甄信點了點頭,招呼了一聲站在門口的魏晉,道:“那什麼等什麼,兄弟,抄家夥上吧。”
張衝又攔下他們道:“等一下,霍家台現在咱們大概有二百多個人過去了,加上驍騎衛的五十個兄弟,人手不是很足,最多能保證和海盜一對一,勝算不大。這樣,林場外麵還能抽出三十多個車馬行的兄弟,那些都是你的人,用起來也順手。另外,從我的親衛隊中再調二十個,湊五十個人,一起跟著你過去。”
甄信急忙擺手道:“那可不行,員外您的親衛隊絕對不能動,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多慮了。”張衝笑了笑道:“劉家寨不敢說是固若金湯,沒有重武器要想攻下來,那也是癡人說夢。我就在山莊裏待著,安全的很,你就不用管了。”說著向前一步,低聲道:“我把強子也派過去,讓他跟著老尚,今天晚上老尚可是誘餌,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另外,魏晉是第一次上戰場,你多看顧點他,這孩子也是苦命的,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
甄信見張衝主意已定,知道多說無益,便點了點頭道:“員外放心,我心裏有數。”
張衝這才閃開,高聲叫道:“那我就祝二位旗開得勝了。”甄信和魏晉一起拱手道:“謝員外吉言,我等這就去了。”剛剛走出門口,張衝又追了出來,囑咐道:“二位別隻顧著殺,必須給我帶回來個活口。”
夜已經深了,霍家台沉浸在一片悲痛的氣息之中,大家聚在村中的打穀場上,點起了火堆,坐在一起為鄉親們守靈。
尚誠已經從烽火台上撤了下來,將大帳紮在了甄義戰死的那個大宅子的廢墟上。營帳外麵有幾十個守衛來回巡邏。“員外有令,能打則打,不能打便撤。”光頭強站在尚誠的身邊,低聲說道:“員外的意思是,盡量減少人員傷亡。”
“談何容易!這幫海盜可是慣匪,凶悍無比,隻要纏鬥起來,傷亡不會小的。”尚誠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光頭強,微微一笑,道:“強子,你怕不怕死?”
“誰不怕死?”光頭強搔了搔光禿禿的腦袋,笑道:“霍家台這麼多鄉親都死了,我的命難道比他們的值錢?我現在隻想多殺幾個海盜,為甄義大哥,還有鄉親們報仇。”
尚誠點了點頭,道:“好樣的,兄弟,你身手好,一會打起來,別管我,隻要能抓住個活的,就算我死了也值了。”
光頭強冷冷一笑,道:“先生說哪裏話,隻要有我在,那幫海盜絕對動不了你一根寒毛,你說坐在大帳裏喝茶好了。”
驍騎衛的五十個騎兵全部退到了莊外,悄悄的埋伏起來,隻等裏麵動起手來再全體衝過去。外圍的明崗已經全部撤了,暗哨也全部換上了外勤組的人,甄信和魏晉帶過來的人則全部上了烽火台,萬事俱備,就等隻都海盜往口袋裏鑽了。
子時,霍家台的海麵上終於出現了幾艘小舢板船,如同離弦之箭,飛快地向岸邊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