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其他的親隨也跟了上來,領隊邱楓上前探了一把那人的鼻息,抬頭道:“沒事,閉過氣去了。給我拿點水來。”
有人遞過來一個水葫蘆,邱楓撥開塞子,親手將葫蘆裏的水喂到那人的嘴裏。那人喉嚨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看了看麵前的邱楓,艱難地道:“邱隊長嗎?我是馬七。”
馬七這一開口,大家才把他認出來,急忙七嘴八舌地問:“你怎麼了,前麵怎麼樣了,咱們的人怎麼樣了?”
大家正忙亂著,大隊已經趕了上來,尚誠得了信,立即催馬趕了過來,正見眾人圍著馬七東問西問,立馬急了,吼了一聲道:“都閉嘴,讓馬七兄弟說。”
此時馬七也慢慢清醒了,坐起身來,見尚誠到了,眼圈也紅了,哽咽道:“尚大管事,全完了。這股海匪來得怪,上了岸見人就殺,見房就燒。”
“咱們的人怎麼樣了,甄隊長怎麼說?”尚誠急急地問道。
“海匪進村的時候,甄隊長帶著眾兄弟在院子裏布防,實指望著能倚著厚門高牆抵擋一會,支撐到援兵過來。可沒想到那幫海匪凶悍得很,下手根本不留活路。第二批回去報信的兄弟剛走,大門就被海匪攻破了,當我們退到二進院的時候,甄大哥悄悄地對我們三個外聯組的探馬說,兄弟們,這兒是守不住了,從現在的情形看,咱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撐到援兵到來。接著便讓我們帶著一包他們這幾日
收集的資料立即突圍,並再三囑咐我們,萬不能讓商行派人來援,隻說他們已經沒有的救了,況且到現在海匪的意圖仍不明了,若有其他的陰謀,很容易顧此失彼,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你們三個一起突圍的?”尚誠四下裏看了看,道:“他們兩個呢?”
“不知道,或許已經折了。”馬七說著,便哭了起來:“出村子的時候,我們三個一起往外衝的,直到衝出村口上了大路,沒想到這幫海匪竟然會在路上設了絆馬索,並灑了鐵蒺藜,我們的馬都中了招,隻能憑著兩條腿跑,當時天太黑,到處看不清,就聽我們隊長說,大家誰都不要管誰,就算是拚了命,也得把信送出去。我就悶著頭一直往前跑,直到遇上了咱們的隊伍。從我們突圍到現在,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咱倆在村子裏的弟兄,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怎麼辦?”金壯看著尚誠,心裏也沒有了主意,裏麵傳出來的話,雖然不好讓人接受,但都是實話。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硬往裏衝,並不是個好主意在。現在裏麵的人很可能已經全部死掉了,就算他們衝進去,也沒有什麼意義,而且很可能會造成重大的人員傷亡。
尚誠沉吟了半天,進還是不進,這個問題很難決斷。甄信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他的判斷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至於什麼調虎離山,他倒不擔心,劉家寨有地形上的優勢,而且還有張衝親自坐鎮,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甄義,甄信一直都是和自己兄弟相稱,又一起共事這麼久,感情當然不一般,如果甄義這邊出點什麼三長兩短,那他實在無法向甄信交待。
“繼續前進。”尚誠終於下定了決定,對著眾人高聲道:“裏麵的兄弟是死是活,我們還不清楚。我們盛唐的規矩是,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咱們驍騎衛有沒有這樣的規矩,我們能不能放棄自己的戰友?”
“不能,不能,不能。”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袍澤情誼並不比兄弟之情淡多少,尚誠的鼓動,將眾人心頭的烈火點燃了,村子裏有自己的戰友兄弟,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他們也要衝上去。
“前鋒下馬,搜索前進!”尚誠一聲令下,親隨們便舍了馬,前麵並排五個人將手裏的馬槊斜端著,槊尖衝地,不停地往前試探著前麵是否有拌馬索之類的機關。後麵也是並排著五個人,從馬背上取下掃帚,跟在後麵清除地上的鐵蒺藜。
隊伍的行進一下子慢了下來,盡管尚誠心急如焚,但事到如今隻能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又謹慎。一段不到五裏的路程,他們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功夫才走過去,來到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