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挺隆重的,礦山休工一天,所有人都接到了通知,隻要沒事的都要來給這幾個遇難的人送行。
行完了禮,張衝立即下令將甲字號洞徹底封閉,並在門前為這幾個人立了碑。張衝的意思很明顯,這裏從此便是人家的墓了,以後大家就別再打這裏麵金礦的譜了。誰要是敢進,那就是盜墳掘墓,一旦抓住,直接打死官府都不管,這樣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再因此生出些其他的麻煩來。
正當許多人感到肉疼的時候,張衝又下了第二道令,因為張六兒管理失職,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即刻免去礦業掌櫃的一職,並責刑杖二十,以儆效尤。楊定身為管事,協助不力,一並免去職務,另罰薪半年。
六爺是誰,大家都很清楚,張衝一張口,掌櫃的說抹就抹也還罷了,還要當眾打板子,這是要鬧哪樣?許多管事、領隊的心便提起來了,氣氛立即變得緊張起來,大家大氣不敢喘,生怕下一步災禍降臨到自己的頭上。果然,這幾個死者所屬的隊中,上至管事,下到小隊長,均被罰了半年到三個月的薪俸。這幫人聽了,也不管死者為大了,心裏把那些死鬼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這幫孫子發財時不言語一聲,死了還要擺自己一道,真他娘的是死有餘辜。
張衝的第三道令,便是任命戴敬作盛唐礦業的新掌櫃。新官上任三把火,老戴的第一把火便是行刑,一聲令下,從身後閃出四個彪形大漢,一個個黑著臉,幾步來到小六兒麵前,將他反剪雙手,押到行刑凳前,褫去外衣,隻留了條褻褲在身上,又有兩人上前,將其放倒在凳上,按住手腳,另外一人舉杖行刑,剩下的那一個人站在一邊記數監刑。
圍觀的眾人中,不少是有見識的,知道打板子裏的貓膩,眼見這使杖之人,高舉重落,杖杖到肉,不禁嚇得麵如土色,瑟瑟發抖。連少東家都敢下死手,這個戴掌櫃確實是個狠角色,大家不由肝顫起來,暗道,今後行事定要加個小心。
張衝讓崔應順擺了一道,心裏鬱悶至極,眼見礦業的事情已經平息,便下山去和佘翠花打了個招呼,帶著小六兒和楊定回了山莊。
楊定是第一次來山莊,張衝想這兒離靜海衛不遠,便派人給楊輝和楊德送信,讓他們過來兄弟相聚。第二天一大早,楊德便趕到了山莊。張衝一見,怪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你四哥呢?”
楊德道:“前日,兵部來了文書,調靜海衛官兵去義州集結,四哥跟著呂大人去了,我被留在衛裏值守。昨日發的兵,衛裏的事多,直到今天早上才得閑,我就過來了。”
“好好的去義州做甚麼?”張衝皺了皺眉頭,京城傳來消息,朝廷與北蠻開戰隻在旦夕,不過現在也臨不到地方上的廂軍出動,心裏隱隱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楊德回道:“聽呂大人說,應該是正常的集訓,年年秋後都要搞一次的。”張衝對軍隊的事情並不了解,聽楊德這樣說,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出了山莊的大門,張衝想了想,最後決定去工坊那邊找小金聊聊天。小金在船坊也隻是掛了個名,具體的事全由周全在操持。剛進船坊時,鄧玉堂並沒有那麼安分,領頭小打小鬧地搞了幾次事,但他沒想到周全竟然是軟硬不吃,鐵腕到底,誰敢鬧事,任他是天王老子,一樣收拾。一通軍棍打下去,所有的人都老實了。
張衝提前給周全打過招呼,對於天神教的洗腦,周全倒是有些不以為然,既然天神教做了初一,那他就有足夠理由去做十五。
船坊剛剛起步,事情並沒有那麼多,空閑的時間不少,周全就讓船坊的人沒事的時候背熟盛唐的規章。對於背不熟的,第一次是警告,給一天時間繼續背。第二次若是還背不熟,再給一天時間,但期間不許吃飯。到了第三次,若是還記不住,立即將卷鋪蓋走人。
周全的說法很簡單,人生在世,首要的事情就是要學會感恩,每個人都必須知道是誰給了自己飯吃,既然吃了人家的飯,就得守人家規矩,天經地義。這個要求,對那些沒有文化的漢子來說,可真不是個簡單的事,不過周管事說的沒錯,大多數人雖然心裏有意見,但還是能夠接受的。三天過後,當真有四個人沒有背熟,周全一點沒有猶豫,立即下令將這幾個人趕出了盛唐商行。
打完殺威棒,人心又安分了不少。周全便接著下令,所有人等清晨起來,三餐之前,還有睡覺前都必須高聲背誦盛唐條例,如若不然,一樣趕出盛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