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誠和梅善都是行伍出身,聽佘翠花之父曾是邊軍,心裏憑空便多了幾分好感,又知張衝有意要拉攏佘翠花,便都在一旁幫腔道:“我家老爺平生隻重英雄,不問出身,佘大姐又何必推辭?”
佘翠花無奈,隻好點頭應下,張衝便起身重新與她行了禮,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大姐。佘翠花急忙還禮,也改口以兄弟相稱。二人認完姐弟,滿座俱起,舉杯共賀。佘翠花又使楊光回去,將自家的孩兒全數叫來,與張衝見禮。
楊家老大楊平已經去了野雞凹報信,老二楊定又被派去報信,現在佘翠花身邊還有老三楊光,老四楊輝,五兒楊德,六子楊昭和小兒子楊嗣,另外還有大女兒楊琪並小女兒楊瑛。佘翠花將兒女叫到麵前,道:“這位大人,是為娘新認的弟弟,你們過去見過舅舅吧。”
眾孩兒聽了,一齊上前,跪倒在地,齊聲叫道:“孩兒與舅舅行禮。”喜得張衝眉開眼笑,急忙起身道:“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快快起來。”轉頭小聲吩咐尚誠趕緊準備紅包當作見麵禮。尚誠自去給每人封了一個十兩銀子的紅包送過來。楊家一向貧寒,楊聞也不過是這半天手頭才寬裕了一點,但已決定將家人遷往義州,因此並未往家中送多少銀兩。孩子們見了這麼多的銀子,一時也楞了,都不敢伸手去接。
張衝笑道:“我是你們的舅舅,隻是太倉促了,沒有準備什麼好玩意,你們先拿了這些銀子,自己想要什麼便去買,若是不夠,隻管對我開口。”
佘翠花見張衝說得真誠,笑道:“既然是舅舅賞給你們的,你們就收了吧。”孩子們這才歡天喜地的接了紅包,心中對這個憑空多出來的舅舅不由多了幾分喜愛。
尚誠又去灶上重新安排了酒席,荒野驛館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隻是將現有的雞鴨魚肉收拾了送上去。楊家的孩子們一年到頭也難得吃些葷腥,一個個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盤子,口水都要流下來。
張衝見了,笑著對佘翠花道:“大姐,今兒也沒有外人,我看咱就別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了,讓孩子們隨便可好?”
佘翠花看著孩子們饞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心中一酸,點頭強笑道:“讓兄弟見笑了。”張衝拿起筷子揮了揮,對著孩子們笑道:“來,我們一起比賽好不好,看誰吃的快。”孩子們一陣歡呼,再也顧不得母親的臉色如何了,一個個伸出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張衝在一邊細細在看著麵前的這些孩子,楊光是這些孩子裏麵最大的,差不多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卻已經是五大三粗的了。楊輝生得挺俊俏,看上去有些文弱,不僅比楊德單薄,甚至連年紀最小的小黑子楊嗣都比不上。
相貌堂堂的楊昭雖然隻有十多歲,但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麵對美食的誘惑,神色卻比其他的孩子穩重的多。張衝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楊六郎?楊家一門忠烈,但多落了個慘死的下場,唯楊延昭得以善終,這說明他肯定是有福之人,不行,我得想辦法把他收了。
孩子們就象一群貪吃的小豬,這讓佘翠花有些尷尬,倒不好再下筷了,張衝便趁機對她道:“剛才,我看咱們家的孩子,年紀雖小,可功夫了得,姐姐真是教導有方啊!”
佘翠花擺手笑道:“兄弟可別笑話姐姐了,就我那三腳貓的本事,哪裏會教孩子什麼。他們的武藝,全是我爹的一個好友,也是我的義父,名喚王章的教的。”
“王章?”尚敬聽了,大吃一驚道:“大姐說的可是名震天下的鐵槍王章?”
“是右武衛大將軍王章嗎?”梅善也是一臉的崇拜,道:“十幾年前,王大人為奸臣構害,憤而辭官,從此下落不明,原來是去了穎州。”
“正是。”佘翠花歎了口氣,道:“我那義父生性梗直,因看不慣朝廷奸臣當道,這才解甲歸田,在我家中倒是住了些時日,後來,黑甲軍的葉大帥多次來請,義父煩不過,便離家雲遊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張衝倒是沒有聽說過王章的名頭,想了半天,開口問道:“是王章,還是王彥章?我聽說一個叫鐵槍王彥章的,十分地厲害。”
佘翠花笑道:“我義父叫王章,不過義父大人還是個哥哥叫王彥,一條鐵槍出神入化,功夫並不在我義父之下,隻因二人形容相似,江湖上的人很多都分不清他們兩個,兄弟所說的王彥章,可能是以訛傳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