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朋的日子可不好過。打了孩子引出父母,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單朋雖說沒有和楊聞正麵交過手,但他訓練出來的兵都差一點要了自己的命,其本人多大能耐可想而知?再加上現在的火塘寨有精兵上千,實力並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興兵來為楊順出氣,那也不是好玩的。
張衝下了死命令,至少要堅持十五天,單朋也隻能叮囑弟兄們小心再小心,雖然張衝說打不過就跑,但是真叫楊聞咬上了,能不能跑得了,可就兩說了。
半個月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單朋傳回來的消息,楊聞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你確定楊八郎知道是我在背後搞的他嗎?”張衝有些沉不住氣地問尚誠道。
“絕對肯定。”尚誠道:“我們故意透了消息給他,為了萬無一失,我特意在關他的房間裏放了一張咱們商行調運物資的清單。這張清單在楊八郎逃走時就不見了,應該是他拿走了。那上麵可有你的親筆簽名,你和楊聞共事了那麼長時間,他對你的字跡應該是有夠印象的吧。”
又過了兩日,單朋那邊仍然是風平浪靜,張衝笑道:“楊聞的意思應該夠明顯的了,讓單朋回來吧,該我們上場了,是時候去黑泉了。”
尚誠的頭開始疼了,他專門和龐偉商議過此事,要確保張衝這次出行的安全,最少也得有二百人,可眼下盛唐商行實在是沒人可調了。
雖說現在跟著商行吃飯的少說也有五千多人,但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過來做工的。最能打的,已經全部交給大河帶到船上護航了,剩下的人裏能用的,又讓鐵礦拉走一部分。山莊、別業、林場,還有易安縣、勻州城各處的護衛基本上都是一個頂兩個用,哪裏還能抽出人來?
張衝自己有一個三十人的親衛隊,是龐偉親手訓練的。不過,龐偉對這些人並不十分滿意,別說和宮中的禁衛比,就是和他以前帶的那幫子護院比,都差了一大截。提前以前那些護院,龐偉就感到心疼,他們從前都是林子裏最優秀的獵人,箭法超群,警覺性高,是做護衛的好料子。但盛唐商行整頓時,護院的去留全憑自願,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狗子的同鄉、夥伴,所以大部分人都跟著狗子走了。留下的隻有自己和一個跟在身邊的叫小強的護院,另外就是光頭強、熊大、熊二和周全了。
看著尚誠和龐偉愁眉苦臉的樣子,張衝忍不住笑道:“老龐是個實心眼倒情有可原,可你老尚誰不知道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怎麼也這麼一根筋?放著那麼多現成的人不用,光盯著那忙得頭上是腳的人皺眉頭。”
尚誠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張衝道:“員外,莫非還有奇兵不成?”
張衝笑道:“你看你一口一個員外叫著,難不成吏部的行文就是一張廢紙,我這員外隻是個綽號?雖說這是一個虛銜,但若外出,總不能墜官家的威嚴吧。從靜海衛和易安縣借兵,老夥計,官衣有時候比刀槍要好用的多。”
年前張衝就曾經從易安縣借過兵,大家還跟著發了筆小財。張衝的官函一發過去,消息靈通的人便開始跑門子,哭著喊著要攬這個差事。晁知縣將此事安排給了縣尉李安,五十人的定額,讓他實實地發了一筆小財。
靜海衛更不用說,呂大人心裏明鏡似的,張衝可是自己的財神,盛唐船行裏有自己一成的幹股,什麼力都不出,已經得了一萬兩的現銀,比知府黑的都多,所以,就算是皇帝老子出事,張員外都不能出事。呂成急忙把戴拱喚過來,一起挑了五十名精幹的士兵,由戴拱親自帶隊,浩浩蕩蕩去了山莊。
龐偉本想親自出馬,張衝卻攔下他道:“老龐你就別摻和了,山莊這邊一大攤子,安全問題就全落在你肩上了,你若走了,山莊讓人端了窩,那可不是玩的。”兩個人合計了半天,才決定把梅善抽上來,帶領親衛隊,一起陪張衝前往黑泉鎮。
張大員外第一次出行,得瑟一下是必須的。這一次,張衝沒有騎馬,而是坐了一架四人的藍呢轎子,“梆梆梆”,七棒鑼響之後,這才顫顫悠悠的上了路。
轎子前麵一排軍健權作壯班,高舉“回避”、“肅靜”和“吏部員外郎”的官銜牌,轎後的則打著藍傘、青扇。親衛隊隨護左右,靜海衛的官兵緊跟其後,更有前後哨探流星趕月般的來回傳遞著消息。
沿途歇腳,張員外自然也要到官辦的驛館裏。各處的驛丞一年要接待無數的過往官吏,但象張衝出手這麼大方的,卻很少遇上,好不容易捉住個大頭,各位驛丞自然是滿口奉承,殷勤伺候,更加捧得張衝飄飄然,悠悠然,不如所以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