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超可會燒瓷器?”張衝還是不太放心。
“絕對沒問題。”小金笑道:“我親眼見過他燒窯。我父親的一個好友開了個窯場,請他過去幫了幾天的忙。那人本想留下他的,可是脫籍的事沒有辦成,最後隻能算了。”
“運氣不要太好。”張衝狂笑道:“這邊一打瞌睡,那邊就遞過枕頭來,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孫超連身子都沒搖就成了盛唐窯場的掌櫃,拿著大紅紙印就,簽了張衝名字的委任狀,孫超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第一爐瓷器出窯時,孫超緊張地全身發抖,張衝就在一邊站著,他太渴望能在老板麵前露一手了。不過,結果卻令他顏麵掃地,瓷器燒製的並不成功,大部分都是次品。孫超黑了臉,對著自己的徒弟,大聲喝道:“砸了,全部砸了!”
小徒弟舉起錘子,正要砸下去,張衝急忙跳出來攔住他道:“不要動手。”說著,拿起一個茶杯,反複看了,不解地問:“這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要毀了呢?”
孫超拿過張衝手裏的瓷器,歎了口氣,道:“這些瓷器乍看還可以,但是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來,瓷器的釉色不均勻,光亮度也不行,算不得精品。老爺若不信,便對著光看,就能看出些端倪來。”
張衝接過來,對著日頭看了半天,笑道:“真是這樣的,你不說,我可看不出來。不過,咱們等不得了,這批瓷器就這樣吧,隻作普通瓷器賣。”
孫超滿臉的不樂意,張衝隻能勸他,“這些瓷器,咱們不加盛唐的標誌,也不算墜你孫大師的名頭。我看不如這樣,以後窯裏的東西分成兩類,隻有你中意的,才加咱們的標識,這些瓷器咱們不在南漢賣,隻賣給海外那些王室和貴族。那些不中意的,不加咱的標識,就賣給普通人家,你說可好?”
張衝東拚西湊,總算是把汪橫的船裝了個差不多,又請鄧玉娘選好了吉日,萬事皆備,張衝才把大河並梅良叫到麵前,一再叮囑道:“這是咱們第一次出海,萬事定要小心,記住,你們兩個隻要把所有的人都給我安全的帶回來,咱們這次就算是賺了。”
船出港的前夜,一過子時,張衝便命人在岸邊擺了三牲,大家一起祭了海神,熱熱鬧鬧到了天明,大船才在號炮聲中揚帆出海。
直到再也看不到船的影子,張衝才帶著大家回山莊。走在路上,鄧玉娘道:“如今這船也走了,我的心事也了了,應該去勻州城了。”
張衝聽了一楞,勸她道:“現在離糧價的高點還早著呢,有必要現在就去勻州嗎?”
鄧玉娘笑道:“是時候了,現在雖說糧價持續上揚,但還沒有高到讓人喪心病狂的地步,若是再晚,帶著這麼多糧食上路,隻怕走不到勻州城。”
張衝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不過此事,還得好好合計合計才妥。”便叫住尚誠和戴敬,一塊商量去勻州城的事情。
盛唐別業車馬行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五百多人,可以說是兵強馬壯,戴敬底氣十足,提出由親自己親自出馬,再帶三百個好手,絕對保證萬無一失。
鄧玉娘微微一笑,搖頭道:“如此招搖過市,隻怕沒事也搞出事來。”
尚誠也點頭道:“如此災荒之年,糧食多了,隻怕不僅不是救命的仙丹,而是要命的毒藥啊!”
“沒錯。”鄧玉娘笑道:“此事須謹慎才好,老話說得好,財帛不可外露,越是隱蔽才越安全。”
戴敬有些不服氣地道:“玉娘小姐過慮了,如今咱們不比從前了,外有河州張家的招牌,內有精壯護衛,就算是招搖,那些山匪能奈我們何?”
“山匪咱們不怕。怕的是那些官員富戶。”鄧玉娘歎了口氣,道:“如今,糧食比金銀都貴,那些富商,哪個不是唯利是圖,咱們手裏有那麼糧食,他們不眼紅才怪,這些人行起事來,比土匪還是狠毒百倍。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若是被官府的人盯上了,隨便給咱們加個什麼罪名,就能把糧食全部收掉,到時候,能給咱們留條命就算是格外施恩了。”
張衝也點頭道:“勻州不比別處,那可是前朝的都城,魚龍混雜,河州張家的名頭在那裏可不好使,若要加強護衛,得多少人手,就算是上千人,也抵不過官府的一張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