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華折騰了半天,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看張衝的情形,估計是那小猴子搬來的救兵,看樣子象是有些來頭的,心中不禁打直鼓來。但轉念又想,怕個鳥,這易安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都是認得的。這人麵生得緊,想必是外來的,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任他有天大的本事,在這易安城裏,又能奈何了他?於是便梗起脖子,斜著眼睛,拱了拱手道:“你是什麼人?”
張衝上前一步,將小楊扶了起來,又抬手幫他撣了撣身上的土,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小楊抬起胳膊,就著袖口抹了抹口鼻流出的血,搖頭道““沒有事。”
潘華見張衝理都不理自己,不由地又火了起來,厲聲喝道:“我們盛唐商行辦事,這位爺還請自便。”
“你們要辦什麼事?”張衝冷冷地看著潘華道。
“這個與你無關,看樣子你象個外鄉人,先去城裏打聽打聽,我們盛唐商行是什麼來頭,稱一稱自己的斤兩,再來趟這趟混水吧。”
張衝聽了,微微一笑道:“我先不管你們是什麼來頭,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動手打人,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潘華仰天大笑道:“今兒爺就教你個乖,什麼是王法,在易安,盛唐商行就是王法!”
“那就怪了。”張衝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位楊小哥便是盛唐的股東,也算個小東家,莫非你們盛唐的規矩就是東家可以隨便打嗎?”
“他算得哪門子東家?”潘華唏笑道,“這小猴兒不過是我們商行裏的小夥計。我是管事,教訓小夥計天經地義。”
“好象不對吧。我可聽說小楊用這宅子入了股,白紙黑字立了文書的,怎麼就不能算東家呢?”
“你知道的倒真不少,確有此事,這就對了,他既然入了股,那這宅子便是商行的了,如今我們要收了去,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文書我可是看過的,莫說是收了去,便是改了用途,也必須得經過宅主的同意,莫非咱們看的不是一張文書,你若有不妨拿出來,讓我也開開眼界。”
潘華見張衝言之鑿鑿,心中惱恨,“我給你看得著嗎?你怎麼知道他不同意,小楊,你是不是同意將宅子交出來,想好了再說。”潘華惡狠狠地瞪著小楊威脅道。
“呸。”小楊迎麵啐了潘華一口,道:“我什麼時候同意過,分明就是你假借東家的旗號強搶豪奪。”
潘華沒有防備,被小楊啐了一臉唾沫,當時便氣瘋了,跳過來,劈手就是一耳光,將小楊抽得象陀螺一般,飛快地轉了一圈,摔在地上。
“打得好!”張衝也怒了起來,狠聲道:“我實話對你說了,我也是商行的股東,你打楊股東的臉,便是打我的臉。都說以牙還牙,今日我就以臉還臉,誰打我的臉,我便也打他的臉。”說著,轉頭對光頭強道:“給我抽,抽到連他娘都認不出他來為止。”
光頭強一個箭步衝上去,朝著潘華的胸口戳了一下,那潘華立即感到一股痛麻傳上來,再也動不得了,接著光頭強掄圓了胳膊,一板一眼地大嘴巴招呼起來。
毛豆忙得很,商行在縣城裏的應酬全由他負責,需要拜訪的人太多,從昨天下晚開始,他一歇都沒歇,今天早上早早地便出了門,走了幾家,中午又請了曹典史吃酒,直到散了席才回鋪子。進了院子一問,才知道張衝去了小楊家,心裏放心不下,便急匆匆地跟了過來。
潘華沒見過張衝,張衝在易安城的那段日子,他正好去了萬林峪收皮貨,便錯過去了。但毛豆他卻是認得的,一見毛豆進來,立即哭喊著道:“高總管,快快救命。”
毛豆還未開口,張衝便道:“老高,你認識他?”毛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楞了楞,點了點頭。
“那就好。”張衝點了點潘華,對毛豆道:“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我隻要結果就行了。”說著,轉身便往外走,尚誠走到毛豆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便跟在張衝後麵徑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