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進莊拜訪的人越來越多,有附近村子的鄉紳,也有鎮海山區做生意的富豪。張衝年前在劉家寨門前一戰滅了山裏絕大部分的土匪,威名早就揚了出來。大家私下裏一打聽,聽說張衝竟然是河州張氏的子弟,特別是那些走南闖北做生意的,誰不知張家的厲害,都想過來結交,現在趁著過年,正好上門混個臉熟,搭上點交情總不是件壞事。
來的都是客,多個朋友多條路,對於上門的,不管什麼來頭,張衝都是笑臉相迎,熱情款待。大家見張衝雖然年紀不大,但處事老練,為人謙和,都是讚不絕口,這大家出來的,就是不同凡響。
一直鬧到初五,山莊才安靜了下來。張衝便對鄧玉娘說:“待要走,三六九,明天正好是初六,你也該回家看看了。”鄧玉娘見張衝沒有陪她回去的意思,心裏難免有些失望,歎了口氣道:“其實不回去也沒有什麼的。”張衝卻不同意,畢竟一個姑娘家,跟著自己出來這麼久,人家的家人怎麼會不惦記?鄧玉娘見張衝主意已定,也隻點頭答應了。
兩人剛剛商定此事,毛豆便進了屋,道:“我看這邊的事也忙的差不多了,易安城裏的各處還是需要再走一走的。”鄧玉娘點頭道:“是有這個必要,我看咱們還是眀天一起回易安吧。”張衝搖頭道:“你還是先回家吧,快去快回,十五之前趕回來,再去走動也不算晚。”
張衝親自為鄧玉娘準備了禮物,滿滿的裝了三輛大車。從山莊到黑泉鎮,坐馬車隻怕得三五日的路,張衝放心不下,便讓戴敬回別業坐鎮,讓甄信和梅善帶著五十個人護送鄧玉娘回去,隻把尚誠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啟程的吉時是鄧玉娘挑的,鄧玉娘不想這麼麻煩,但張衝死活纏著她算一算,隻說大過年的,怎麼也得討個好彩頭。
張衝一直將鄧玉娘送出了鎮海山,到了岔路口,兩下分了手,鄧玉娘自回黑泉,張衝帶著尚誠、毛豆和小六兒則直奔易安城。
守城的官兵正好是年前跟著護送張衝的那隊,見他進了城門,紛紛上前給他拜年。張衝跳下馬來,一一與眾人招呼了,毛豆則很適時將紅包塞到大家的懷裏,眾官兵歡天喜地的將張衝迎進城來。
易安城雖小,但怎麼說也是縣城,比山凹凹裏的劉家寨熱鬧了不知道多少倍。剛過了年,許多店鋪都沒有開業,隻有茶樓、酒家、賭坊、青樓的生意火得了不得。大街上人來人往,挑著擔子,推著小車,賣各種零食小吃,雜耍玩意的小販們賣力的大聲招呼著,易安城裏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之中。
不覺到了張府前,大家下了馬,隻見大門上麵貼著“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的大紅春聯,一看就是出自小金之手。
大門沒有人值守,也沒有人出來迎接,毛豆隻好自己將大家坐騎歸攏了,牽到後門去了。張衝帶著其他人,從側門進了,直到了垂花門前,都沒有見到一個人。
張衝皺了皺眉頭,停住了腳步,卻聽見院裏有狗子的笑聲,並鞭炮的聲音。“這個老二,搞的什麼名堂。”張衝象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邁步朝院子裏走去。
進了門,轉過影壁,就看到狗子頭帶員外帽,身上穿了件黑狐狸尾翻毛的褐色袍子,揣著手,咧著大嘴,正在看幾個小廝放炮。
“石爺這年過得好啊。”張衝笑著大聲對狗子道。
狗子看得入神,猛聽有人叫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眼看到張衝,樂地跳起來,跑到張衝的身邊,拉著他的手道:“大哥,你可來了,我還以為你把兄弟給忘了呢。”
“你小子,不來看我也就罷了,還倒挑起我的不是來了。”看著狗子一臉興奮的樣子,張衝什麼脾氣也沒有了,不管外麵穿著什麼,但裏麵還是他那個沒心沒肺的傻二弟。
“依著我,早就想跑去找大哥過年了。”狗子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張衝的耳邊,小聲道:“嫂子臨走的時候交待了,要我好好看門,我要跑過去,讓她看見,還不得弄死我。對了,她來了嗎?”狗子這才想起鄧玉娘來,有些驚慌地往張衝身後望去。
“放心吧,她回黑泉了,一時半會且回不來呢,你就可勁地造吧。”張衝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