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曆年的新年,畢竟最象是新年。這是張衝穿過以後過的第一個春節,心裏還是蠻重視的。他對易安城一直都不是很感興趣,便決定留在盛唐山莊裏過年。
臘月二十九,鄧玉娘便讓易安城裏的鋪子關了門。今年鋪子裏生意好,夥計們不僅如期拿到了工錢,每個人還領了一個厚厚的紅包,另外府裏還為大家準備了精米、白麵、臘肉、燒酒等各色年貨。夥計們歡天喜地的封好門板,等大紅的春聯一貼上去,歡慶氣氛就會出來了。
狗子的家人捎過話來,要從老家趕到城裏過年,狗子隻能留在易安。杏花留下,小金便跟著留了下來。龐偉已經在易安城裏買了套宅子,把全家都搬了過來,沒了牽掛,主動要求過年時來府裏值守。鄧玉娘便帶了毛豆一起去了盛唐山莊。
大年三十天一亮,張衝去二進院接了灶神,過年的序曲便正式開場了。鄧玉娘一如既往的諸事都要過問,到處指手劃腳的安排一番,瞅個空子還得到張衝麵前,象個嘮叨的小媳婦編排張衝幾句,搞得張衝心裏直發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後來連話都不敢說了,便索性帶著光頭強和小六兒去了林場。
剛走到半路,就遇上了林場守備隊的一隊巡邏隊員。為領頭的認識張衝,急忙上前見禮,聽張衝要去林場轉轉,急忙暗中安排人回去報信。
林場大門上已經貼好春聯,門樓和寨牆上插滿了帶著盛唐LOGO的彩旗,到處是一派喜氣洋洋。周全帶著幾個小隊長早早地站在大門口列隊迎候張衝,大家都換上了特製的盛唐家丁的新棉衣,看上去格外的精神。
進了大門,院子裏打掃地幹幹淨淨的,各處也都是張燈結彩,年味十足,張衝在山上待得久了,感覺也靈敏了許多,沒走幾步,便覺得情況不對,林場的戒備明顯比上次來時要強了不少,除了巡邏的密度加大了,各個要害處都有持著刀槍的人守著。
又走了一段路,張衝見前麵一群人正在忙著紮架子,站住腳看了看,歪過頭去,笑著問周全:“你們這是要紮戲台?”周全笑著應道:“回老爺,是紮戲台。”張衝笑道:“現在就紮台子,什麼時候唱戲?”周全回道:“今天不是年三十嗎,晚上演,大家邊吃邊看,樂嗬樂嗬。”張衝笑了起來,道:“你們這個節過得愜意,戲班子不都封了箱,你們從哪裏找的,可別硬逼人家。”周全急忙解釋道:“沒有這事,我們也沒請什麼戲班子,大家自己演自己看。”旁邊的一個小隊長也插嘴道:“我們周隊今天晚上也有上台唱戲來。”張衝誇張地看了周全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啊,沒想到老周還有這本事。”周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哪裏會唱什麼戲,不過是過節了,瘋鬧一回罷了。咱們隊裏的人,凡是在這裏過年的,都要上台,會唱戲的唱一段,會哼小調的哼一曲,不會的翻兩個跟頭出行,再不行拉個葷呱也中,反正咱這邊也沒有娘們過來,總之,把大家逗樂了就行。”
張衝朝周全點了點頭,讚道:“老周啊,你這個點子好啊,大家心裏痛快了,這年就過好了。”周全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裏的人都不能回家過年,碰上過大年,難免人心浮動,若是讓這幫小子閑著,還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張衝想了想,回過頭對光頭強道:“過會咱們回去,你讓劉財再送些牛羊肉上來。”說著又轉頭對周全道:“酒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不給你了,多加兩個硬菜,讓弟兄可勁造。”
一回山莊,鄧玉娘拉住張衝又是一通埋怨,“活院子裏都忙得腳朝天了,大爺還閑得四處逛,到處也見不到你的影子,眼瞅著這祭祖的時辰就到了,我也求求爺,您老稍微體貼一下我們這些做活的,勞動勞動尊駕,去前院裏做的正事。”張衝擺手求饒道:“我也求求您了,就少說兩句,有什麼事我就去做便是。”
兩人磨了會牙,鄧玉娘把拉著張衝進了屋,親自給他重新梳了頭,帶上冠冕,又給他換上大紅的禮服,前後端詳了一番,覺得心裏滿意了,這才將他放出來,自去梳洗打扮。
年祭仍然設在二進院裏,這是本來就是劉禦史家的宗祠所在。劉財前些日子就找張衝請示祖宗牌位的事,這件事可真是件難事。張衝在這邊頂了張三的位子,他那便宜老爹早就掛掉了,具體什麼情況,他一點也記不得了,現在又掛著張海兒子的名字,河州張家他除了張海,其他人都不認識一個,更何況是上輩子的先人呢?自己在現代的身世倒是清楚,不過爸媽都還活得好好的,擺他們的牌位更不適合,著量了半天,才道:“我又沒自立門戶,供不起祖宗牌位,隻刻一塊大的牌位,寫上‘張氏列祖列宗之位’就好了。”張衝兩世為人,都姓張,這樣寫沒毛病,以前自己對什麼祭祖上墳之類的事從來沒有參加過,今年多磕幾個頭,就算把以前的欠帳都補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