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玉龍的手下幾乎每天都要押船經過清溪鎮外,按照約定,如果戴敬他們有了毛豆等人的消息,水手就會在船的桅杆上綁一條紅布,時間一天天過去,始終沒有一艘飄著紅布條的船從這兒經過。
萬家大院一如既往的平靜,一向穩重的尚誠都有些坐不住了,但張衝好象一點都不在意,每天喝茶,看書,日子過得悠閑自得。現在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既然大院裏沒有毛豆他們活動的跡象,那麼院外的鎮子裏一定就是他們的藏身之地。範圍越來越小,真象即將浮出水麵,張衝勸尚誠稍安勿躁,越是這個時候,越得沉得住氣。
“老大,有個奇怪的事,我聽水師的人說,他們可能要在鎮子上常駐了。”尚誠從玉帶河邊回來,小聲地向張衝報告道。
張衝聽了,不禁一楞,問道:“怎麼回事?”
“好象是朝廷要在清溪設立水師分營,除了現在駐守的這些人以外,可能還要過來一些。”
“有病啊!”張衝忍不住驚道。玉帶河流經清溪不假,但這塊水域總共巴掌寬,設個卡子都有些多餘,現在卻一下子駐進這麼多的水兵,還設立分營,這不是扯嗎?
尚誠也覺得奇怪,朝廷正在大舉裁軍,連驍騎衛這樣的精銳都在劫難逃,水師這種垃圾部隊卻突然一個不減,反而多出個分營來,不能不讓人起疑心,不過看水師官兵們彈冠相慶的樣子,這個消息不象有假。
張衝沉吟了半晌,最後才慢慢地道:“萬家,對,就是萬家,厲害了,我的哥。”
調動水師,是厲家搞的鬼,各種情報都表明了這一點。厲家和軍方的關係親密,偷偷幫個小忙,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象設立水師分營這種事,別說是水師說了不算,就算是兵部、內閣都不見得能做得了主,恐怕最後還得由官家拍板才能定下來。張海推斷的沒有錯,這萬家果然有官家的背景。
萬行順已經露了麵,而且話不投機,要從這種老狐狸的嘴裏套出話來,門都沒有。不過,萬家的大少爺好象比較好說話,接觸一下,可能會得到點有用的東西,隻可惜從那天見麵以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的影子,這讓張衝鬱悶得想撞牆。
厲玉和聽了這個消息後,倒是非常興奮,水師和他們厲家的私兵沒有太大區別,清溪設立水師分營後,這裏可就徹底成了他的地盤了。
張家的這個少爺著實討厭,厲玉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水師管帶,讓他安排人收拾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出乎他的意料,管帶竟然委婉地拒絕了他。“張家少爺可是帶著家主令牌的,少爺,我勸你還是三思啊。”
家主令牌意味著什麼,厲玉和比誰都清楚,能有家主令牌就說明這個人已經進入或者即將進入家族的核心管理層,這個病懨懨的小子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張家什麼時候迸出這麼個人來?
厲玉和作了這麼多年的死,但一直都沒有死,關鍵是他識時務,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他把握地十分清楚。盡管心裏非常的不情願,但厲玉和還是很果斷的放棄了收拾張衝的心思,暗地裏安排人返回河州,打聽張衝的底細。
水師分營的建設很快,玉帶河上的船隻一下子多起來,運兵的、運糧草的、運木料石材的,絡繹不絕。大街上的水師官兵也越來越多,來來往往的,清溪鎮儼然成了一個軍鎮。張衝的膽子好象也壯了起來,開始在鎮子上拋頭露麵了。萬行順聽萬全說了,忍不住又是一陣冷笑,“真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隻剩下西北方向了。”尚誠的話音明顯有些顫抖。清溪鎮四四方方的,東西、南北兩條主街,將鎮子上的近千戶人家分割成四塊,鎮西北這塊區域人口最少,隻有百多戶人家,能藏身的地方也就更少了,要是再找不到毛豆他們,結果尚誠真的不敢想下去。
“好啊!明天就可以見到老高了,這幫鳥玩意,老子還真有些想他們呢。”張衝有些誇張地笑著,卻也很難掩飾住內心的忐忑,“今天就到這兒吧,回去好好睡一覺。”
“張公子好悠閑,這是去哪兒了?”張衝帶著尚誠一行人,剛進院子,就聽萬秀雲笑著招呼他們。
“原來是萬兄。”張衝行了個禮,笑道:“出去轉了一圈。”
“我們這兒窮山僻壤的,有什麼好轉的。”萬秀雲輕輕一笑,走了過來。
張衝擺了擺手,笑道:“萬兄此言差矣,清溪山清水秀,實乃難尋的福地。今天出去大有收獲,聽鎮上的人說城西有一座前朝的財神廟,靈驗得很,可惜今日太晚,明日一定得去燒一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