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長歎了一口氣,道:“不知道怎麼的,我這次心裏特別的沒有底,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你想多了。”鄧玉娘勸他道:“你們商量的時候我在一邊也聽了幾句,雖然我不懂得打仗的事,但是我能感覺到,你那個計劃應該說是十分的周全,就算有什麼意外,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你又何必自己嚇唬自己呢?”
張衝使勁的搖了搖頭,道:“不對,我說是覺得不對。這種感覺很不好,這次很可能得賠掉褲子。對了,你不是會紫微鬥數嗎?你幫我算算吧。”
“看來你是真急了,怎麼也想起這招了。”鄧玉娘笑道:“你既然已經做好準備了,又何必再向天買卦呢?”
張衝苦笑道:“這不是沒準備好嗎?萬家究竟是什麼來頭,我一點都不知道。糊裏糊塗地跟一個龐然大物動手,那真是實打實地作死啊。你還是幫我算一次吧。”
“就算想幫你也沒辦法,我找不到你的星。”鄧玉娘無奈的攤了攤手。
“你不會是隻會紫微鬥數吧?”張衝驚道。
“差不多吧。”鄧玉娘想了想,道:“金錢課也會一點的。”
“好吧,那就金錢課吧。”
鄧玉娘聽了,走到床前,打開枕邊的小匣子,從裏麵拿出六枚古錢,並一枝檀香。又去銅盆邊細細地淨了手,將香燃著了,插在香爐內,雙掌合什,默默禱告了幾句,這才將古錢合入手中,上下晃動了幾次,輕輕依次放在桌上,看了看,笑道:“好卦,上上卦,大吉大利,無往不勝,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張衝走過去,看了看卦象,心裏一下子涼了半截,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苦道:“欺負我讀書少吧,這一卦是火山旅卦,下的不能下的下下卦。”
鄧玉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原來你也懂啊。這卦對別人來說是不怎麼樣,但對你卻是上上卦。你想想,我每次都是求的上上卦,可每次都是你占盡上風,所以,卦意往往是反著的。”
“好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能是我的原因吧,以前的事情太順利的,贏慣了,乍輸不大適應。”張衝有些心灰意冷地道:“你休息吧,我還得想一想,要是不把這件事想明白了,我是真睡不著。”
張衝果然一夜沒合眼,天剛剛放亮,聽院子裏有響動,便起身推門走了出去,見戴敬帶著尚誠和梅善已經在門前候著了。
張衝急忙招呼他們進來坐,一邊問道:“怎麼這麼早?”
戴敬一臉嚴肅地道:“昨天晚上回去以後,我又和老尚、小梅商量清溪的事,越想心裏越虛,這不就過來了嗎,沒打攪你休息吧。”
張衝擺了擺手,道:“沒有,我和你們一樣,也是一夜沒睡在琢磨這事呢。這樣,你們抓緊趕回去。老戴,你和老高他們再把撤退的方案細化一下,清溪那邊,你一定要親自去現場踩點,實戰演習也要多搞幾次,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我也想了,憑咱們現在的實力,要想摸清萬家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連夜給我爹寫了封信,老尚你就別回黑泉了,直接去河州送信,我估摸著張家可能會知道點什麼。小梅,你不要做別的了,一旦河州那邊的消息和作戰方案確定下來,就立即過來送信,我是真放心不下啊!”
三人站起身來,抱拳領命。張衝本來要安排廚房給他們準備早飯的,可戴敬一刻也待不住了,看看天色已經大亮,估計已經到了開城的時間,便直接和張衝告辭,三人去後院牽了馬,一路徑直去了。
狗子和小金沒想到張衝會起那麼早,出了門,見張衝掛著黑眼圈,背著手在院子裏轉悠,都吃了一驚。狗子小跑著過來,前後打量了張衝一番,笑道:“哥哥,你可悠著點啊,看你這臉色,走路都打晃了,來日方長啊。”
“滾蛋。”張衝忍不住笑起來,跳起來踢了狗子一腳,道:“這麼久了,你這思想還是一如既往的齷齪。”
小金站在一邊起哄道:“這事怕不是二哥想歪了。”張衝笑罵道:“你小子也跟著老二學壞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在雞頭山的日子,那段時光,現在回想起來,是那樣的溫馨,那樣的幸福。張衝有些感傷的歎了口氣,道:“還是弟兄們聚在一起的日子好啊!”
小金聽了,正色道:“大哥,我怎麼覺得你這次回來,一直都帶著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