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走了沒多會,又有人過來敲門,張衝便道:“是誰,進來說話。”
這次進來的卻是領著眾嘍羅鬧事的壯漢,那壯漢上前給張衝施禮道:“咱們大夥對張隊長敬慕得很,便湊了份子,今晚請隊長吃酒,還求隊長能夠賞弟兄們一個薄麵。”張衝笑道:“這如何使得,怎好讓大夥破鈔?”又問:“這位大哥如何稱呼啊?”
那漢子笑道:“小的姓黃,單字一個武字。”張衝一楞道:“原來是黃大哥,你與咱家大當家的可是一家?”黃武有些得意地笑道:“是本家的兄弟。”張衝急忙行了個禮道:“原來是大當家的至親的兄弟,失禮失禮了。”黃武也急忙還禮道:“客氣了,若張隊長得空,小的們便去準備了。”
張衝擺手道:“這樣不好。”從懷裏摸出一塊銀子,足有三兩多重,扔到黃武懷裏,道:“今天我請大家。”黃武假意推辭了幾下,張衝便道:“如再推讓,我便惱了。”黃武便順勢收了銀子,笑道:“倒要張隊長破費,這可如何是好。”
晚宴很豐盛,雖沒有什麼山珍海味,但大魚大肉也羅列了一大桌子,張衝無意和這幫嘍羅廝混,隻喝了幾杯,便推說自己不勝酒力,要回房休息。老魏頭隻道張衝心中惦記義父,沒有心情,便不強留。眾嘍羅隻要有酒有肉,張衝便是立時死在他們麵前,又並他們什麼事?心中巴不得張衝早些走了,他們好放開胃口胡吃海喝。
第二天一大早,張衝便起了身,來到院子裏,見老魏頭正在樹下打拳,於是靜靜地站在一邊觀看。老魏頭打得很慢,張衝也不知道那叫些什麼招式,不過看樣子,卻象是五禽戲之類的導引術。等老魏頭做了個收勢,張衝便鼓掌笑道:“老爹練得好功法。”老魏頭聽了,轉過頭來看著張衝笑道:“張隊長早啊,莫非張隊長也識得此術?”
張衝擺手道:“我哪裏識得?隻是見老爹練的這功法動中有靜,剛柔相濟,忍不住起喝彩來,莫驚了老爹才好。”
老魏頭歎道:“我練的這套功法,可是大有來頭,是一位化外高人傳給我的。不過尋常人看來,也就是我們這種黃土埋了半截的老朽才練得,年輕人對此都是不屑一顧的。張隊長果然不凡,一眼就看出了這套功夫的精髓所在。”張衝笑道:“老爹謬讚了。”心裏卻怕他再與自己再扯些導引術之類的閑話,急忙道:“我過來尋老爹,還是一事相求。”老魏頭笑道:“張隊長但講無妨。”張衝便道:“我昨日備了些東西,煩請老爹尋一個路熟的兄弟,幫我把東西擔上山去。”
老魏頭笑道:“這個好說。”回頭高聲叫了一句,便有一個小夥計從屋裏跑出來,老魏頭對他道:“小山子,你今日挑了擔子,送張隊長上山。”小山子知張衝出手闊綽,聽老魏頭安排自己送張衝上山,隻如中了頭彩一般,興高采烈地應了一聲,便下去準備了。
吃過了早飯,張衝別了老魏頭,直奔雞頭山而去,路上才知道,原來這個小山子是老魏頭嫡親的侄子,心中暗笑,道:“這老鬼倒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山子對上雞頭山的路的確很熟,領著張衝專挑近路走,雖然道路崎嶇,坑凹不平,但真省了不少的時間,時近正午,便看見了雞頭山那高高大大的寨門。
張衝身上穿著忠君營的製服,非常紮眼,守門的嘍羅兵遠遠看去,就認出張衝來了。等他到了近前,眾嘍兵便七嘴八舌地和他打招呼,張衝也不管認識不認識,向著眾人拱了拱手,笑道:“眾位兄弟辛苦了。”回頭叫小山子將挑子放下,從裏麵拿了兩壇酒,並幾包熟肉,送到守門嘍兵的手中,道:“多日不見了,還真想念大家,這裏的幾壇劣酒,大家潤潤喉嚨吧。”眾嘍兵聽了,一齊歡呼起來。
秋演之後,雞頭山上誰人不認識張衝?進得寨來,張衝不知道拱了幾次手,行了多少禮,腰酸腕疼,都有些吃不消了。
小山子挑了擔子,跟在張衝的身後,也覺得臉上有光,前行了幾步,遠遠看到夥房所在,便開口問道:“張隊長,咱們是先去夥房嗎?”
張衝點了點頭,往前看了看,心中卻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升起來,不禁想到:“這難道就是近鄉情更怯嗎?”嘴裏卻沒頭沒腦的迸出一句:“蝶兒,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