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知道大家的心思,看著杏花笑道:“妹子,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說著又轉頭看著大家道:“周婆子的事,既是個意外,也是現實。我也知道大家的擔心,但這樣可不行,看看現在,前麵鋪子裏,後麵宅子裏,大大小小的事那麼多,光我們幾個哪忙得過來?咱們正是用人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我們去甄別人選。隻要是看著差不多的,就先用起來,慢慢觀察也就是了。”
大家聽了張衝的話,都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不這樣處理,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張衝見大家的情緒有些低落了下來,急忙站起來道:“今天過節,這些瑣事我們日後再議,大家先喝酒才是正事。”正說著,狗子忽然大叫了起來,“是誰,給老子滾出來?”
狗子的話音未落,大家便本能地離席,散到便於隱蔽的地方,把手或揣進懷裏,或放到腰間,或貼著靴筒邊,隨時準備取出武器。張衝心裏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看來大家還是這打打殺殺的日子過得順溜。
這時,從黑影裏果然走出一個人來。大家齊齊看過去,卻是前麵鋪子的裏夥計小黑正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
小金氣呼呼衝出去,將小黑扯到屋裏,罵道:“你這小猢猻,鬼鬼祟祟的躲在黑影裏做什麼?”
小黑見小金動怒,有些害怕,結結巴巴地道:“我是有事要來回先生和東家的。隻是進來的時候,見東家正舉著杯,怕擾了東家的酒興,就在外麵等著的。”
張衝見小金還要發火,急忙衝著他擺了擺手,轉頭對小黑道:“好了,有什麼事你現在說吧。”
小黑給張衝行了個禮,道:“今天晚上蒙東家賜酒,大家開心得不得了。等吃飽了飯,周老爹要把月餅給小楊送去,說這是少爺的恩惠,不能耽誤了。周老爹眼神兒不好,到了晚上就更看不清東西,大方哥不放心,便讓我和洪利哥陪著他,反正我們住的都順路,便跟著一起去啦。去的時候,小楊的那些個堂叔伯正好也在他們家裏,周老爹不知和他們說了些什麼,便吵了起來,他們就惱了,抓著周老爹就打。”
小金一聽急了,問道:“那周老爹呢?”小黑道:“周老爹隻幾下就被他們打倒啦,現在怕是還在小楊家的院子裏躺著呢。”
小金氣得踹了小黑一腳,道:“紅利呢?你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打周老爹。”小黑怎麼說也還是個孩子,心裏本來就委屈,又平白地吃了小金一腳,眼淚就掉下來,又不敢哭出聲來,隻帶著哭腔,道:“我們也上去拉啦,可他們人多,力氣也比我們大,要不是洪利哥死命護著我,讓我跑回來送信,我現在也被他們圍著打呢。”
“這還了得。”狗子生氣地跳了起來,拍著桌子叫道:“這還有王法嗎,這還有法律嗎?大庭廣眾之下,怎麼敢公然動手打人呢?小子,你且在前麵帶路,爺倒要看看這是些什麼人?”
張衝知道狗子的酒量,聽他說話已經帶著很濃的喝意了,自然不敢放他出去,若由著他,還不知道能惹出什麼事情來,便道:“你老老實實的坐著,這件事讓高掌櫃的和金先生去處理。”小金和毛豆聽了,急忙站起身來,帶著小黑經了東跨院,從車門出去,直奔小楊家去了。
狗子當然不服氣,見小黑等人走遠了,有些生氣地問道:“大哥,為什麼不讓我去?”張衝笑道:“老二,不是我說你,你就那臭脾氣,真犯起邪來,你自己都害怕。到時候,萬一談不攏,你能保證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狗子嗨了一聲,道:“大哥怎的說這種話,自從兄弟們跟著你,從來都是咱打人,什麼時候讓人騎在咱身上打過,如今怎的還要罵不還口,打不還手,聽了叫人好不喪氣!”
張衝笑道:“二弟啊,在林子裏,有在林子的活法,到了山寨裏,有山寨裏的活法,各個地方不同,規矩也不相同,若是不守這個規矩,就沒法活下去。現在咱們到了易安城,就必須得按易安城的規矩活著。咱們初來乍到,凡事都要小心些才好。若真的整出點什麼事來,我們以後也就難得安生啦。”杏花在一邊聽了,也勸狗子道:“四哥,大哥說的極是,你還是好好的坐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