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喝完了酒,剛把杯子放下,卻聽見大門又是一響,一個小夥計模樣的人挑著一個擔子走了進來,小黑往外看了看,認得那人,怪道:“這不是百穀香的小李嗎,他怎麼來了?”
毛豆聽小黑說完,笑道:“咱家少爺知道大家的家都是城裏的,這大過年的總要熱鬧一下,便委我在百穀香那邊每家訂了二斤月餅,一會吃完了,大家帶回家去全家樂和樂和。”張衝聽了,心中一動,暗道:“這毛豆倒是越來越會做事了。”便笑著看著大家,也不多說。毛豆便端了杯站了起來,笑道:“少爺繁忙,我也抓點緊,敬大夥一杯。你們今天才見到少爺,可能還不了解。我是久跟著少爺的,少爺一向把身邊的人都當成是一家人的,少爺常對我們說,不管是誰家裏有什麼事,都要說一聲,咱們隻要能幫得,都伸一把手,就算幫不上,說兩句寬心的話也好。”眾人聽了,更是感動,一齊舉杯將酒幹了。
毛豆笑著對張衝道:“時候也差不多了,後麵還等著少爺呢。”張衝笑著站起身來,道:“好吧,大家吃好喝好,我就先告辭了。”老周和大方哪裏肯放,都要敬張衝酒,張衝沒辦法,隻好與大家一齊喝了一個,這才出了門去。
毛豆笑道:“我原先還惦著這買賣難開張,現在看來,就隻這幾個人,等過了節,把門打開來做生意應該不會有問題。”張衝點了點頭道:“老周沉穩,大方用心,幾個小夥子也勤快,老三留的這幾個人還真的不錯。”毛豆道:“還是老大想的周到,我看那大方,現在便是讓他水裏來,火裏去,他都不會皺一皺眉頭的。”張衝笑了笑,道:“你也不錯,月餅這禮雖然輕,但是卻能打動人心。”毛豆擺了擺手道:“這哪裏是我的心思,我從軍營裏出來,就在山寨上,殺人放火我在行,這種人情世事,我哪裏通?都是小金哥的主意。”
二人說著話,過了垂花門。“酒菜都涼了,你們倒是不緊不慢!”張衝和毛豆沒提防,都嚇了一跳,抬頭看去,卻是狗子。張衝指著狗子罵道:“你這狗才,嚇了我好一跳。”狗子嘻皮笑臉地上前,攀著張衝的肩膀道:“好大哥,快些吧,都是閑聊,邊喝邊聊不是更好。”拉拉扯扯地便進到堂屋裏。
眾人坐好,張衝舉杯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兄弟聚在一起,以前咱們盟過誓,要同生共死,榮辱與共,如今苦日子終於到熬到頭了,往後便是咱們享福的時候,咱們今晚就要放開量喝,不醉不休。”眾人齊聲歡呼了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屋子裏的氣氛迅速熱烈起來。
小金放下杯子,歎道:“想想都跟夢中一般,半年前剛跟著大哥時過的是什麼日子?若能頓頓有塊菜餅子吃,那就要燒香念佛了。大哥,你知道剛才怡然居過來送菜,二哥怎麼說的?”
張衝瞥了狗子一眼,問道:“他又是如何出醜賣乖的?”小金笑道:“二哥看了看菜,竟然道‘老高這廝也不知道點些清淡的,這油膩膩得如何下得口?’”眾人聽了,大笑起來,張衝朝著狗子挑了挑大拇哥,道:“行,老二,皇帝老子倒了我都不扶,就扶你了!”
毛豆也在一邊感歎道:“狗子哥說得是啊,這才多長時間啊,我們不但有的吃了,而且吃得好了,現在好的都吃膩了,這是因為什麼,因為咱們跟對了人,跟著老大,才有咱今天的一切。我提議,咱們共同敬大哥一杯。”
這個馬屁拍得很明顯,但張衝心裏依然很受用,與眾人幹了杯,張衝將空杯子在手中轉著,笑道:“這些都是小事情,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咱們要趕緊洗白了上岸,過了節,這商行就要開起來了。大家都說說,怎麼這買賣叫個名字才好?”
“這個必須的。想想咱們秋演的時候,就是喊出了‘忠君營’的名號,才打出了威風,如今咱這買賣不如也借這個彩頭,直接叫‘忠君堂’好不好?”狗子興奮地站起來嚷道。
忠君營是怎麼來了,毛豆很清楚,他第一眼便去看張衝的臉色,果然張衝的臉直接就灰了下來,急忙叫道:“這個名字不好,剛才老大說得很清楚,咱們最要緊的是要洗白上岸,所以與雞頭山有關的東西必須徹底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