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去了前麵,沒一會便把洪利領了回來。洪利進來,先給張衝磕了個頭,正式請了安。聽張衝叫他起來,才爬起來在一邊站好。小金便道:“洪利,你現在陪著咱家少爺去前麵鋪子,要小心伺候,聽到了嗎?”洪利躬身應道:“請先生放心,小的記下了。”便倒退著出了房門,站在門邊候著。
張衝站起身來,對小金道:“行了,你也別在這兒杵著了,該忙什麼忙什麼吧。”小金笑了笑,閃到一邊,跟著張衝出了門。
等張衝出了大門,洪利這才急走幾步,來到張衝的前側,引著他沿著甜水井巷子往前走。走了沒多會,便到了鋪子的後門,後門開得也挺大,能夠進出馬車。來到門前,洪利上前啪啪拍了兩下,大門一開,露出個小腦袋來,洪利急道:“趕緊開門,咱家東家來了。”開門的小夥計聽了,不敢怠慢,急忙拉開大門,迎出去給張衝磕了頭,道:“給東家請安。”
張衝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小夥計,約有十四五歲的年紀,雖皮膚粗黑,但眉目還算端正,也象是個正經人家的孩子,便抬了抬手,道:“你且起來吧,叫什麼名字啊?”那小夥計低著頭,輕聲答道:“回東家的話,小的叫小黑。”張衝笑了笑,道:“這個名字倒也妥貼。”抬腳進到院子裏。
鋪子裏的生意早就停了,大家正閑著沒事,小黑這邊一開門,大家都聽著了,便不約而同地走出來觀瞧。洪利見大家都出來了,緊走幾步,來到大家麵前,叫道:“咱們東家來了,大家快過來見禮。”眾人聽了,急忙上前,撲啦啦跪倒在地,給張衝請安。張衝笑了笑,道:“大家都起來吧,我今天過來,就是和大家見見麵,沒有別的事,大家不要拘謹。你們這裏現在誰主事?”
一個年紀大約五十歲上下的老漢上前一步,朝張衝行了個禮道:“蒙金先生不棄,委小老兒暫時看顧。小姓周,若不嫌我充大,東家喚我老周便是了。”張衝進來的時候就留心看了一下四周,院子的地麵挺幹淨,物件擺放的也齊整,便知領頭之人定是個有能耐的,聽老周講完,張衝點了點頭,笑道:“好吧,就麻煩帶我四處看看吧。”說著一扭頭,突然看到老周身邊站了個三四十歲的漢子,滿臉很辛苦的樣子,仔細一看,那人的腿似乎有些不便,便問:“你的腿怎麼了?”那個漢子好象特別緊張人提他的腿,急忙拉了拉袍子將腿遮住,小聲道:“不礙事,沒什麼的。”張衝也沒太在意,便跟著老周往裏走。
二人先進到了門麵裏,沒有營業,沿街的門窗全上了門板,屋子裏顯得非常地暗。張衝粗粗看了一圈,便上了二樓,這時太陽剛剛落山,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樓上還算是比較亮堂。老周將張衝讓到原來掌櫃的辦事的那個房間裏,打開櫥子,取出帳本請他過目,又轉頭出去喊了小黑上來送茶。
張衝在路上聽小金說過,他表叔店裏還有些存貨也讓他給留下了,總共折了三十兩銀子。張中聽著數目不大,也沒往心裏去,直到老周交給他帳本才想起這茬事來。
張衝在學校裏學過會計學,看起帳本倒不費勁,一會功夫就翻完了,把帳本往桌上一扔,道:“這帳是誰記得?”老周道:“是大方記得,有什麼不對嗎?”張衝奇怪地問:“大方是誰?”老周道:“就是剛才你在下麵問他腿的那個。”張衝點了點頭道:“是他啊,他的腿是不是有毛病啊?”老周搖了搖頭,道:“去年出去送貨,半路上遇上土匪,馬驚了摔下來跌斷了腿,落下了殘疾。說來他也是個可憐人,家裏還有一大家子人等著他養活呢。”張衝歎了口氣,知道大方為什麼那麼緊張他的腿了,其實是怕自己不用他罷了,不過又有些奇怪,便問:“這大方以前是帳房嗎?”老周又搖搖頭道:“哪是什麼帳房先生,隻是個普通的夥計罷了。是金先生知他識字,讓他先幫忙記著的。”
“原來是這樣。”張衝歎道:“這個大方是個有心的人啊,這樣你去叫他上來。”說著,頓了頓,道:“他腿腳不方便,還是我們下去吧。”
正說著,小黑突然跑了上來,對老周道:“周老爹,你快下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