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這次是真的起不來了。沒有人能讓一個人起不來,除了他自己。張衝很清楚自己是不想,更是不敢再起來了。
康神仙卻再也沒有出現在麵前,隻有那個最初陪著他的小廝會定時給他送過來藥和吃的,服侍他吃完,然後再將空的碗盤端走。
“我那些兄弟怎麼樣了?”張衝吃完飯,又把藥喝光,藥很苦,他隻能憋著氣一口喝完。看著正在一邊收拾的小廝終於忍不住再一次問道。“都很好。”小廝一邊低著頭幹活,一邊回答道。
“是嗎?”張衝皺了皺眉頭,滿心懷疑地問道。“為什麼我每次問你,你都是這一個回答。你肯定是在敷衍我。”
“是我家先生讓我這樣回答的。”小廝終於收拾好了,抬起頭來笑了笑,對張衝道:“既然你都知道我敷衍你,為何還要問?先生說,你若想知道外麵怎麼樣了,就起來自己去看看。”
張衝也笑了起來,道:“那你家先生呢,怎麼一直都沒有見他?”小廝道:“我也不知道,先生每天都忙得很,先生說了,到他需要出現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的。你若想見他,隻好慢慢地等吧。”小廝帶著東西,走了出去,到了門口,卻又停住了,回過頭來,對張衝道:“少爺,我家先生說,今天的藥是最後一劑了。”說完,不等張衝回答,便帶上門,徑直去了。
“這就是說,明天我就該起來了吧。”張衝默默地想,“這麼久了,黃蝶兒沒來,大河沒來,狗子和小金也沒有來,毛豆更沒有來,究竟他們都怎麼樣了,至少也應該來看看我。難道他們出了什麼事?不可能的,我的人緣就這麼差嗎?”張衝想著想著,藥勁上來了,他感覺眼皮越來越沉,終於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張衝的睡眠質量很差,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做夢,一個接著一個,從他滿大街地推銷,陪客戶喝酒,到他穿越過來,躺在激戰後的那塊草地上,再到他被人從三隊裏趕出去,遇到黃蝶兒,參加秋演,再到與黃蝶兒重逢。直到他醒過來,也沒有分清楚,究竟是做了一個夢,還是真真實實自己又重新經曆了一次。
張衝看了看天色,外麵已經有了亮光,伸了伸胳膊,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我好了。”張衝有些興奮,猛得一用力,竟然真的坐了起來,笑道:“康神仙還真有兩下子,說我今天能起來,果然就起來了。”
張衝穿好衣服,下了床,在屋子裏走了兩圈,便推開門走了出去。昨天一夜的夢,讓張衝想明白了,一切既然已經發生了,就讓它們發生吧,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
院子裏很安靜,張衝一路走出去,路上遇到幾個正在打掃的家人,那些家人可能知道他的身份,見了他,便停下手中的活,給他行禮,張衝也笑著跟他們點點頭。
出了後宅的門,走在小巷子裏,張衝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自己是先去跨院好,還是先到前麵客房裏和毛豆他們聊一聊好。
張衝正在猶豫著,眼前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楞了一下的功夫,那個人便又折了回來,伸著頭往這邊看了看,笑道:“真是老大啊,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呢。”說著,便朝著他飛跑過來。
那人一開口,張衝便聽出來是毛豆的聲音,便迎了上去道:“這幾天怎麼樣了,怎麼一直都沒看到你們。”說話間,毛豆已經來了張衝身邊,圍著他轉了個圈,這才笑道:“看樣子,大哥是好了。我們也都想去看你,但康神仙說你需要絕對靜養,就沒敢去打擾你,這幾日見不到你,大家心裏急得要命。”
張衝笑道:“你們都好吧。”毛豆點了點頭,道:“大家都很好。大哥,你剛剛好,別在這過道裏站著,再吹了風,我們還是找地方坐下慢慢說吧。”張衝點頭道:“也好,咱們還是去客房那邊吧,這會太早,大河他們可能還沒醒,就別過去打擾他們了。”
兩個人回到客房坐好,張衝急忙問道:“你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先跟我說一說。”毛豆道:“大哥休養的這幾天,一切還算好,沒出什麼意外。大嫂聽說你吐了血,當時就起了身,非得要過來看你,我把康神仙的話對她說了,說你就怕人打擾,若是驚擾了,後果不堪設想,她才沒有過來。”
張衝笑了笑道:“那是康神仙嚇唬你們的,你們也信?哪有那麼嚴重。”毛豆道:“還是小心點好。嫂子見不到你,心裏擔心,除了見到康神仙問你的情況以外,就一直都不大說話,飯也不大吃,守著我們時還好,聽杏花說,整宿地哭,我們也一點辦法沒有。有時候真恨不得帶著她過來看看你,或許她也能好受點。這下好了,過會我們過去,她指不定多麼高興呢。”張衝歎了口氣,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聽到黃蝶兒這般情形,心裏又是心疼,卻又有一絲莫名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