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指了指前方,道:“順著這條道一直走,差不多三天就能到。如果我們返回頭去,從雞頭山那邊走,能省半天時間,若是再刨去吃飯住宿的時間,差不多能少一天。”狗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探過頭來,問:“上哪?上哪?”張衝一把將他推開,道:“一邊玩去。”轉過頭來問大河道:“那個香主走的哪是條道?”大河抬手指了指,道:“正中間那條。”
張衝點了點頭,對毛豆道:“雞頭山不能回,那邊的防守嚴密,咱們很難躲開那些暗哨,要是被發現了,可不是玩的。還是直接走,咱們腳下快著點,也差不了多少時候,順路還能把天神教的事辦了。這樣,你現在就回去向楊隊長報告,就說對方有接應,我們已經跟上去了,讓他放心。我們先走著,沿途會給你留下記號,你報完信後,要是楊隊沒有其他安排,你就隨後追過來。”
毛豆點頭稱領命,轉身正要往回走。一頭霧水的狗子上前一把將他拉住,問道:“毛豆兄弟,咱們這是要上哪?”毛豆笑了笑,道:“去翠峰山,打聽大嫂的消息。”狗子聽了放開毛豆,拍手笑道:“這才是個正事,那我們還等什麼,快走吧。毛豆兄弟,你也利索點,別跟不上我們。”毛豆笑了笑,道:“我曉得,報完信就來。”說完一溜煙跑了。
張衝帶著弟兄們先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衣服換了。剛才以為說不定會有場惡鬥,所以大家都武裝到了牙齒,這模打扮走在大道確實有些誇張。眾人換上平常的衣服,又把兵刃藏好,這才重新回到官道上。張衝又把大河叫到身邊,邊走邊問起天神教的事情來。
天神教在東陽國屬於半公開的組織,雖然其核心的機密大河不可能知道,但掌握的情況比起親衛隊的人來說還是要詳細許多的。
天神教拜的唯一神,就是天神。天神至高無上,主宰一切,講究眾生平等,但這個平等不是今生,而是來世。人在世間,為什麼會有高低貴賤這分?如果前世供奉天神,今生一定富貴,若前世執迷不悟,今生則注定要勞苦一生。
天神教在東陽國的影響力很大,不但在民間,就是宮廷內部也有不少信徒,甚至在寺廟、道觀裏都有不少追隨者。張衝怪道:“那些和尚、老道放著佛祖、天尊不拜,卻要去拜天神,這不滑稽嗎?”大河笑道:“佛祖、天尊當然要拜,但同時也拜天神的。”張衝笑道:“有點意思,難道兩下裏不衝突嗎?”大河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說不明白了。我隻聽那個香主講過,他說天神如父母,其他的信奉如妻子。沒有隻要父母,不要妻子的道理,更沒有要了妻子,就放棄父母的道理。”
張衝點了點頭,道:“也有道理,這樣的話,天神教信徒應該很多,沒有道理還能保持得如此神秘,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大河道:“天神教信徒雖多,但真正的教徒卻沒有幾個。不是你信奉天神,就能成為教徒的,聽說要經過許多考驗才能入教的。你看看這世上,總是當官的、有錢的人少,窮人多吧。要都成了達官貴人,誰來當老百姓?”張衝道:“不對,要是來生得不到好處,誰還會理會他那個鳥天神。”大河道:“還是有好處的,香主說了,隻要潛心供奉天神,說算入不了教,等到了下輩子,也能夠一生無病無災。要是真能那樣,也不錯了。”張衝笑了笑,扭頭看了一眼大河,問道:“你信不信天神?”大河沉默了一會,道:“我也不知道。”便低下頭,隻顧走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走了幾步,張衝忽然道:“不對,天神教為什麼突然會對義州的土匪這麼感興趣?既然天神教發展教徒控製得如此嚴格,應該不會是要拉我們入夥,肯定有別的企圖。”大河想了想,歎了口氣道:“那我就想不到了。”
兩個人正說著,狗子從後麵趕了上來,張口岔氣地道:“大哥,走了這麼久了,我這兩條腿都拉不動了,咱們歇會行不行?”已經走出了二十多裏路了,狗子這麼一提,張衝倒真覺得有些累了,便停下腳步,看了看周圍,道:“前麵有片樹林,咱們就去那兒歇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