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別的倒真不關心,隻是聽了句告別,心裏一驚,急忙問道:“大嫂說的是什麼意思?”黃蝶兒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比起性命來,自尊一文不值。我真沒有想到你們會如此大意,幸好今天晚上來的是我,要知道,比我高明的人豈止千萬,到時候,你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若要活得長,就不要怕麻煩,以後一定要更加警覺一些,最好是晚上安排專門的崗哨。”狗子擺了擺手,道:“我不是問這個,你剛才說告別是什麼意思?”
黃蝶兒笑道:“我一早便要下山一趟,所以特意過來和大家告個別啊。”
狗子急道:“好好的怎麼說下山就下山了,這馬上就秋演了,你好歹等演習完了再走啊。”黃蝶兒笑了笑道:“我當然也想留下來看你們演習,但我師父出關在即,真的耽誤不得。”狗子一下子泄了氣,隻覺兩腿發軟,一屁股跌坐在鋪上,嘟囔道:“嫂子都走了,我們還演的什麼鳥習?”小金也歎道:“是啊,嫂子若是不來,我看咱們也算了吧。”
“瞧瞧你們那點出息。”大家的士氣跌到了穀底,讓張衝有種看到股市崩盤的感覺,急忙道:“蝶兒這次下山是回去迎接師父出關,這樣的大事,怎麼能不回去?但她對大家可是寄以了厚望的,到時候滿心期待地回來一看,結果卻是咱們忠君營墊了底,到那時,我看大家的臉往哪兒擱。”
“是啊,”黃蝶兒也急忙給大家打氣,“若是我不關心這次秋演,下午就和大家告別了,還費事巴力地大半夜過來做什麼?忠君營是我的,也是大家的。大家都賣點力氣,要為咱們忠君營,為我長長臉,給我贏個冠軍回來!”
張衝看著黃蝶兒有些誇張的神情,心想如果她再給大家一些堅果的話,他們就可以大戰僵屍了。正當張衝想要不要先種點太陽花出來的時候,一抬頭,卻看見黃蝶兒正略帶怒色地瞪著他,急忙收回心思,正色對大家說:“蝶兒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嗎?這次秋演我們忠君營一定要奪冠,大家有沒有信心。”“有!”大家齊聲吼道。
“你剛才怪模怪樣地笑什麼?”大家和黃蝶兒告完別,張衝一個人將她送出來,黃蝶兒忍不住問道。
張衝當然不能和她說,自己把她當成瘋狂的戴夫了,便笑著解釋道:“沒什麼,隻是覺得你剛才講話,象個將軍一樣有氣勢。”黃蝶兒撇了撇嘴,道:“信你才怪,你心裏還不知道怎樣編排我呢?我剛才講得不對嗎?”張衝急道:“怎麼不對,若不是你,可能大家的士氣就完了,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黃蝶兒歎了口氣,道:“今天晚上看你們的表現,真是差得太遠了。我現在真的很矛盾,又想你們出彩,又不願你們參加。趙二哥搞秋演的目的很明確,你們若真的表現好了,一定會被編到戰隊裏,就你們現在的水平,能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真不好說。退一萬步說,就算本事再大,但刀槍無眼,最終也逃不了橫死沙場的宿命。”
張衝伸手摸著黃蝶兒的頭發,笑道:“別想那麼多了,現在還算是太平無事,走一步看一步好了,有什麼事,我等你回來,咱們再慢慢商量。”
送走了黃蝶兒,張衝細細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來,傷感之餘,又不免有些膽站心驚,看來以後睡覺都要睜一隻眼了,從前那種混吃等死,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既然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又何必回頭呢?前方會是什麼?張衝看不清楚,也不關心,他覺得隻要知道黃蝶兒在前麵等著自己,就已經足夠了。
張衝以前從來沒有戀愛過,也不懂得什麼是愛,但他敢肯定愛一個人不能隻是心裏想想,嘴上說說就行的,愛她就要給她幸福。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這樣活著還能美得冒泡,是一個人的權利,但他卻沒有權利讓另外一個一直過著衣食無憂、有房有車的人陪著他一起過這種苦日子。雖然物質並不一定能帶來幸福,但沒有物質一定不會幸福,張衝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市儈。“成敗在此一舉,不成功,便成仁。”張衝暗暗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