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香慢慢揭開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僅露出了屍體肩部以上的部位。即使已經見過屍體的慘狀,在看見死者那張完全變形的平臉時,陳偉還是不自控地冒出來一身雞皮疙瘩。
許香倒顯得非常鎮靜,表情波瀾不驚,眼神平靜安穩,她擰了一條濕毛巾,開始給屍體擦拭粘附於頭部和頸部的血汙,她動作輕柔,心翼翼,看得出有些生澀,但有條不紊。
清潔完頭麵部的血汙後,複雜的工作正式開始了。許香對照死者生前的相片,先是用手在死者麵部兩側輕輕按壓揉捏,在麵部微微隆起後,她又開始一點一點地往死者麵部的各個孔隙裏填充棉花。麵部充填完成後,陳偉發現,死者那張因暴力衝擊而平塌的臉竟如注入氣體般地神奇地複原了。接著就是縫合,用油彩修補傷痕,上粉底,化妝……
等頭麵部的處理完成後,屍體已經由原先的麵目全非變成現在的音容宛在了。陳偉在一旁看得佩服不已,心想這科班出身的就是不一樣,要是換成他來做,怕是屍體都會蹦起來和他拚命。
在完成了最艱難的這部分工作後,許香忽然對陳偉:“陳老師,你稍微回避一下吧。”
“啊?”陳偉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許香要給死者換衣服了,死者是女的,他當然不方便看。“好的好的,那我先出去了。”陳偉轉身要走。
被許香急忙叫住:“不要出去!”
“怎麼?”陳偉以為許香一個人會害怕。
“還沒有做完,現在開門不好的。”許香。
“哦。”陳偉心想他們搞化妝的規矩還蠻多,“那我就到那邊去?”陳偉指指背後不遠處的窗口。
“嗯,行的。”
看著窗外,百無聊賴地發了近半個時的呆,陳偉聽見許香輕聲叫了他一句:“陳老師,好了,你過來吧。”
站著兩腿發麻的陳偉走了過去,看著煥然一新的死者,他忍不住由衷誇讚道:“許,你還真厲害啊!”
看著修複後的遺體,死者家屬滿意得不知該什麼好,一個勁地向許香道謝,死者老公拿出一個紅包,要塞給許香,許香拚命擺手拒絕,陳偉看見,走過去替許香接下了,然後塞進許香的口袋裏,“給你你就拿著。”陳偉。
“這樣不太好吧?”許香的臉微微發紅。
“沒什麼不好的,你師傅沒教過你可以拿紅包?”陳偉問道。
“怎麼會教這個。”許香。
“嘿嘿,我就不信他們那邊不收紅包。”陳偉。
“這個,倒是會的。”許香。
“所以嘛,這是你應該得的,收著吧。”陳偉塞給她。
“館長知道了會不會不好?”許香問道。
“不好個屁,他自己收得比誰都勤快。放心吧,他不管這些,隻要把事做好就行,家屬滿意了,他們願意給,你就拿著。”陳偉。
許香得到個紅包,既感到不安又有些高興,提出晚上請陳偉吃飯。
陳偉:“你才上班幾?工資還沒發過,還是我請你吧,我還有幾個朋友,順便介紹你認識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