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盒在桌子上方的好好的。
陳偉又朝裏挪了幾步,視線在停屍房裏巡視了一圈:冰櫃,推車,兩把落滿灰塵的破椅子,以及靠在牆角上竹製掃帚……沒什麼不對的……
可剛才那聲動靜?
陳偉想看看花板,他仰起脖子……忽然他感到一陣暈眩。
據事後陳偉自己,那真眩暈來的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毫無征兆的,他看見花板像吊扇一樣飛快的旋轉,還左右晃動,他覺得惡心劇烈,眼前發黑,很快他就站不穩了,要跌倒,他踉蹌著倒退了兩步,身體撞在了放骨灰盒的桌子上,他雙手下意識的在身後一陣亂抓,試圖保持平衡,他感覺右手掃到個硬邦邦的東西,大概是那個骨灰盒,接著陳偉就倒下了,隨即失去了意識……
後來,後來應該是做夢吧,陳偉這樣跟我們講——不曉得怎麼回事,他突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個蒸汽騰騰的衛生間裏,頭頂上的花灑正在畫畫的往下灑著熱水。他正在洗澡。
一開始,他覺得水有些燙,可沒過一會兒,皮膚就適應了,熱水淋在身上,不出的舒服。“那感覺,嘖嘖……”陳偉到這時,閉上眼,嘴裏嘖嘖有聲,一臉陶醉回味的模樣。
這熱水澡誰沒洗過,舒服沒錯,可舒服成陳偉的那樣,實在令人費解,若不來一番親身體驗,僅憑想象,怕是永遠也體會不到的。
陳偉越洗越爽,越爽越洗,也不管洗了多長時間,隻希望這熱水沒完沒了的往身上淋,隻可惜沒有浴缸,整個人能泡在熱水,美美的睡上一覺才好……他舒服的有些犯困了,眼皮直打架,可他還想再洗會兒,衛生間一角有個塑料凳,他伸腿把凳勾到身下,坐了上去,人熱水衝刷……
漸漸地,陳偉越來越困,身體累極了直想往地上躺,他感覺呼吸有點困難……陳偉暗叫不好,想關水開門,確發現手腳已完全不聽使喚,身體像被拆了骨頭似的綿軟無力,歪歪的就倒了下去……
這時候陳偉還有意識,他想呼救,卻發現聲音喊出來,的連自己聽見都困難,耳邊的水聲倒是越來越大了,仿佛置身在瓢潑大雨中,胸口被碩大而有力的水點砸的隱隱生痛。
再後來,仿佛突然被轉移到了一處瀑布底下,水聲轟鳴如雷,震的耳膜嗡嗡直響;再往後,水聲輕了,遠了,陳偉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飄飄忽忽,像氫氣球一般騰空而起,上升,再上升,忽然身體猛地一沉,感覺像從高空中飛速墜落,重重的摔在堅硬如鐵的地麵上,耳旁轟然巨響,隨後,意識全無……
等陳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值班室的床上,旁邊站著李師傅和葛大爺,葛大爺正一個勁的掐他的人中。見他睜開眼睛,葛大爺高興的叫起來:“哎呀偉,你總算醒了,感覺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