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女兒再三的懇求,林最終選折了沉默。隻是撩了一句狠話“如果那男人再來找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說完從臥室裏抱來被子,進到另一間屋子。那原本是為兒子準備的臥室,裏麵依然存放著兒子的玩具。本來鳳準備扔的,可最後還是被林留了下來。雖然林知道自己有可能不是孩子的父親,但卻不能肯定。在網上,他谘詢了好多位專家,都沒有人敢確定他不能生育。在雪走之後,他也曾偷偷的去過幾家醫院檢查,都不能確診沒有生育能力,所以他一直在懷疑,同時也很矛盾。如果雅潔真的是自己的兒子,那麼又怎能讓他流落在外。可那樣一來,鳳就必須離開,雅雅將從此失去母親。他不願看到女兒難過的樣子,因為他欠她們母女太多。雅潔畢竟還有雪兒,有母親的孩子不孤單。那一夜,林一直再做夢,夢裏都是同一畫麵‘爸爸,爸爸,爸-------’,那是兒子的呼喊,等到醒來,枕巾濕了一大片。他已經很多年不曾哭泣,上一次是在老家離開雅雅時,偷偷的掉了幾滴。
再說金鳳,被林撂下的話嚇得心神不靈。她太了解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她同樣了解那個男人是多麼的無奈。自從那個男人知道鳳和林有聯係時,好幾次都惡語恐嚇,甚至大打出手。等到半夜,稍微清醒一點,才暗自慶幸昨晚遇上好人。她在心裏感激大娘的救命之恩,同時又想起了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白雪。她在擔心,林會去找她,會舊情複燃,那樣的話,自己真的就該------。她不敢想下去,但她發誓,再不會讓那個女人接近林,永遠不會給她半點機會。而,另一間屋子,燈滅了,再開,開了滅,最後女孩坐在了書桌前。翻開那一本加了鎖的日記本。那裏麵多數寫的是對母親的思戀,對後媽的厭惡。而那一晚,她卻不想寫這些,幾個小時前的一切,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惡人叔叔,茫茫白雪,父母的爭吵。她在問自己,這就是“家”嗎?這就是幸福嗎?媽媽回來了,那個“壞”女人和她的“野種”也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像別人一樣,隻有父母的三口之家,自己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這因該是幸福吧/可為何自己是如此的不安?媽媽回來了,可爸爸卻不像以前那樣疼愛她,話語也少了。媽媽說愛她,可一整夜一整夜在外打牌不回家。在家陪伴她最多就是電視,現在是電腦。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的模糊了雙眼,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影子,同時聽到了一個聲音“雅雅,把燈關了,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回過神時,原來是幻覺,屋子空蕩蕩的,安靜的能聽見心跳聲。那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自從媽媽回來,那女人走後,她已經上學遲到好幾回,還被罰站。她不敢再想,隻盼望黑夜快些過去。
對於白雪來說,每一個夜晚都是一種煎熬,但對比之前與林在一的日子,反覺得更輕鬆,自在。起碼每一天都是敞亮的,不再擔心雅雅找事,不再擔心會因說錯話而吵架,不再愧疚,不再覺得永遠欠別人的。盡管開裂的手在疼,可心不疼。自從鳳到廠裏大鬧後,她就成了人們的反麵教材。說什麼的都有,幸好她是個樂觀的人,總拿魯迅的那句話安慰自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偶爾獨自走在路上,也會哭泣。自從恢複記憶後,最想念的是四川的家。每每想起弟弟說的話,她的眼淚就會情不自禁的流出來。她多想回家,她多想爸爸媽媽。可回家的路是那樣漫長,回家,她將成為親人的包袱,累贅。回家,那些留言蜚語,傷害的就不僅僅是自己,還有最愛她的親人。她不能回去,不能把這些留給她們,她打定主意,留下來,用自己的雙手,好好的活下去。不管前麵是刀山還是火海,都要勇敢的去麵對。時間一天天的在過去,轉眼年末了,廠裏的活也該結束了。白雪也領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盡管隻有幾千塊,可維持冬天的生活,應該是沒問題。好多人都在為過年做準備,聽大娘說,他兒子要回來過年,所以雪兒也特意上街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