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響起,棺材老直接跪在了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我默默的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不再理會他。這一通大罵,罵得我心裏很舒服,仿佛這些天淤積的鬱悶,全部煙消雲散了。
而這時候,棺材老似乎也真的被我罵醒了。我看到他一邊抽泣,雙拳還緊緊的握了起來,那雙眼睛裏麵,滿是凶狠。這樣的眼神,有時候討人憎惡,有時候卻討人喜歡。
時間一晃,到了深夜。棺材老已經從地上起來了,坐在我對麵滿臉凶狠的喝著小酒。時不時的,嘴裏發出一陣冷笑:“我以為自己能成為一個普通人,逍遙自在的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現在,我覺得自己活得那麼狼狽。我是活著,但是是活在恥辱之中。”
“我的妻兒被他們逼死了,他們逼死我妻兒的時候,對著我大笑,他們對著我罵髒話。當我殺了我妻兒之後,他們放了我,讓我像條狗一樣的活著。我聽到在遠處,他們一直在笑,隨時隨地都在笑。他們在說,懦夫啊,懦夫,殺死你妻兒的滋味,很好吧。”
我沒有回答棺材老,隻是在一旁冷笑著。而說到這裏的時候,棺材老忽然大叫了起來,叫聲是那麼的淒慘。我捂住了耳朵,默默的走到了一邊。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棺材老終於不嚎叫了。我看到,他坐在棺材旁邊,發呆。
我爬了起來,走到他跟前,對他說:“告訴我水鬼婆婆在哪,我馬上就離開棺材鋪。”
棺材老滿臉震驚的抬頭看我:“你要走?為什麼?”
我說:“我在這裏待了太久了,我不屬於這裏,屬於外麵的世界。是時候了,我得出去闖闖了。”
棺材老忽然站了起來,趴到了棺材上:“可是玄門這條路,真的不好走,你還這麼小,你可以有其他選擇。入了這條道,你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說:“我的命不值錢,大不了就是個死,但是我想用這條命做點有意義的事,我不屬於這裏,普通人的生活,不是我該擁有的。”
棺材老不說話了,他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疊錢塞給我:“出門在外,有錢會比較方便,你拿著。”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拿過他的錢,便塞進了背包裏。這時候,棺材老又說:“水鬼婆婆就活動在這附近,你去有水的地方打聽,問有沒有人看見過這樣一個老女人,說不定就能打聽到。”
我說:“沒具體地址?”
棺材老搖頭:“水鬼婆婆是個惡人,附近一帶的人,誰都想要了她的命,她哪會這麼容易透露自己的地址。這老女人行蹤詭秘,必須你自己去找,才能找到她。”
我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時間已經很晚了,外麵被冰冷的月光照著,地上白森森的。我沒有猶豫,直接背上背包朝外走。可是走了兩步,棺材老在身後喊了我一聲:“要不留下吧,以後我陪你一起去找水鬼婆婆,這樣子,你還能有個安身之處。”
我搖了搖頭:“不了,有需要的話,我自己會回來,祝你早日給你妻兒報仇。”
我走到了門外,走到了街道上,再離開街道,走入荒山之中。身後,隻有個漆黑的影子跟著我,這影子背著一個背包,顯得異常的荒涼。
我這一走,就是五天。這五天裏,我幾乎變成了一個野人,流浪在山野之間。這五天裏,我路過了好幾個村莊,但是發現自己沒有絲毫留下來的欲望。路過這些村莊,我隻是打聽一下水鬼婆婆的消息,便又轉身離開了。
這一天,我獨自找到了一條非常寬闊的河。看到那河邊居然站在三兩個人,正滿臉呆滯而木訥的,往那河邊的一棵樹上,摘一種紅色的果子吃。
那果子長得異常的好看,讓人僅看了一眼,就有種想要去摘了嚐嚐味道的欲望。
這些天來,我確實有些饞了,就朝河邊走去。
誰知道還沒等我走近,河邊摘果子那幾個人在吃了果子之後,居然撲通一聲跳進了河裏。而跳到河裏之後,他們臉上仍舊帶著傻笑,滿臉呆滯僵硬,嘴裏卻在一口口的喝著河水。
我感到一陣不對勁,就一口氣跑到了河邊。結果我往那紅色的果子一看,發現那哪裏是什麼果子,而是一條條蟲子。而且,這不是普通的蟲子,而是一種屍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