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的話說完了,魏超也把訊問筆錄記好了,然後遞給馬彰看。馬彰把訊問筆錄審看了一遍,然後讓白耀在它上麵簽字、摁手印。接下來,王紹祥被無罪釋放;白耀、高飛、馮小霜被押送到了清溪縣城的看守所。
馬彰跟王秉武的後代、王秉武的一些徒子徒孫見麵相認,然後在眾人陪同下前去獅子陵祭拜自己的父親以及其他英雄的亡魂。
宇宇失而複得、失蹤案凶手歸案、馬抗突然現身,對於王家來講,這叫三喜臨門。當天晚上,王紹端、周若梅夫婦為此在自家擺了幾桌酒席,請了一些相關的人,熱鬧熱鬧。第二天一大早,王紹祥就回省城銷假去了。
白耀在看守所被關押還不到十五天,竟然逃走了。他逃走的那天夜裏,他家的堂屋失火了,堂屋的地上躺著一具燒焦的屍體。
第二天上午,大霧彌漫,趕往現場的人絡繹不絕,連唐寨附近莊的人也趕來了。唐寨的村民議論紛紛,大都認為,燒死的是白耀。隋柳派出所的一些警察聽了議論之後,也認定那是白耀的屍體,馬彰卻在心中對此表示懷疑。後來,清溪縣公安局來人,簡單看了看那屍體,也認定燒死的就是白耀,並認定白耀是畏罪縱火自焚。縣公安局的人走後不久,白耀的族人就把那具屍體拉往白莊了。
那具屍體被拉走之後,胡坎戴著魏超送給他的那副近視眼鏡,筆挺地站著,儼然一個學者,當著眾人的麵大叫:“死得好!死得好!死有餘辜!古人雲:人之初,性本善。我看古人說的是屁話,因為白耀就是性本惡。他的祖父是土匪,他的父親是漢奸,到了他這一輩,還這麼壞。他就是根上壞!”
一些人應和著胡坎的話。應和者中就有胡坎的好友潘向川。餘守江默不作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紹騰聽了之後,心想:勞動人民都是性本善。你這個胡瞎子,卻宣揚什麼性本惡,這就等於把勞動人民都看成壞蛋。潘向川,作為本大隊的大隊長,竟敢附和胡坎;附和胡坎,就等於支持胡坎的錯誤觀點。餘守江,作為本大隊的支書,聽到胡坎的惡毒言論,竟然不問,這就是認可胡坎!就是縱容胡坎!就是包庇胡坎!
想到這兒,王紹騰什麼也沒說,扭頭走了。
沒過幾天,上邊派人把胡坎抓走了。胡坎被直接送到一個農場裏,成了勞改犯。自己又沒犯罪,怎麼會被送到這兒?胡坎一直納悶,卻始終不敢問這個問題。
一天傍晚,胡坎心想,我就算死,也應死個明白。不行,我得鬥膽問問獄警,現在就問!
一問獄警,胡坎才知自己的罪名有二:妖言惑眾罪、肆意詆毀勞動人民罪。聽到這兩個罪名之後,胡坎立刻意識到害他的是王紹騰,一時怒氣填胸,卻不敢發泄,隻好在心中暗罵一通。
到上邊告胡坎的人就是王紹騰!他的這種行為也很快廣為人知。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因敢於告胡坎而成了某些人眼中的英雄。
胡坎被抓走後不久,潘向川被撤了職,連支部委員都不是了,成了普通農民;餘守江被降級使用,調到別的大隊任支部副書記;王紹騰竟然當上了唐寨大隊的支書兼大隊長。
升任大隊一把手之後,王紹騰就讓潘緒遵當了王樓南隊的隊長,讓王存保當了王樓南隊的副隊長。王存保也一心想當正隊長的。作為王紹騰的堂侄子,他沒能如願以償,心中自然不味。
緊接著,王紹騰又設法把本大隊支委會來了個大換血,讓王紹輝、石慶祿當了支委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