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該問了,高飛進屋真遇到紹蘭怎麼辦?這種情況我們已經考慮到了:我就讓高飛以收兔毛的身份,用話跟紹蘭周旋,然後趁其不備把宇宇搶走,見她反抗或叫喊,就幹脆打暈她。我們連出莊後的路線都製定好了,出了莊就從莊後黍地間的地溝裏走。
我為什麼要讓高飛把宇宇送給小霜呢?
我在馮莊教場子的時候,認識了馮小霜。馮小霜瘋狂地追求我,並對我百依百順;我也一直勉強地應付著這份感情。我曾聽馮小霜說過,她姐姐馮大霜婚後多年不育,想收養一個男孩。馮小霜要是得到一個男孩,自然會把他送給自己的姐姐的。我不想讓馮小霜知道我參與其中,事前就沒有就此事跟她溝通。
高飛不認識馮小霜,我就把馮小霜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對高飛說了。高飛就假裝要飯的到了馮小霜家,把宇宇說成是他的私生子,然後就送給了馮小霜。馮小霜信以為真,並樂意收下了宇宇,還送給了高飛二十元錢。
宇宇可以說是周若梅的心頭肉,宇宇一丟,她的痛苦可想而知,我的報複又升了一格。周若梅痛苦到一定程度,就可能要真考慮搬出這個傷心地了,這對我找寶將會更有利。我暗中幫助了馮大霜,又可以設法把偷孩子事栽贓給王紹祥。想到這些,我就特得意。
因為宇宇被偷走的那天下午,我的確不在現場,又因為高飛把宇宇一交給馮小霜,就聽從我的命令躲了起來,所以我曾經認為,警方一時還不能真正懷疑到我頭上,就算真懷疑到我頭上了,他們不能把高飛抓住,也拿我沒辦法。
後來,我感覺在警方的眼中,王紹祥的嫌疑最大。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就把那一麻袋東西偷放到王紹祥家了,試圖讓警方也把他跟鬧鬼的事聯係起來。
麻袋裏有戲衣、假發套子、胸罩、內褲什麼的。那些戲衣、假發套子就是我和高飛裝鬼用的道具。那些胸罩、內褲都是周若梅的,是我從周若梅家偷來的,平時就放在我的床頭上,當我想周若梅的時候,就看看它們,摸摸它們,心裏就好受些。
這一麻袋東西,是我用來陷害王紹祥的,到頭來竟然害了我和高飛。我真沒想到我和高飛的指紋會印到戲服上,也沒想到我們的指紋會被你們提取到。
在我第一次被關的那天晚上,誰竟然在我跟前裝起鬼來,又是扔紙團,又是幹什麼的。那人像高飛,但絕對不是高飛。高飛已經躲起來了,哪能會跑到這兒來?得不到我的命令,高飛是不會擅自行動的。我估計警方在考驗我。你們大概認為我經受住了考驗吧,最後把我放了出來。
我出來之後,也假裝著去找宇宇,實際上,我去實施我的計劃去了。馬所長,魏警官,這個計劃我不說,你們也許能猜到,可我還是想說說。
我認為目前最可怕的不是警察,也不是王紹祥,而是高飛。要是高飛被抓,我也就完蛋了,我的任務也完不成了,更沒有機會爬到魔派高層了。為了以防萬一,我就計劃讓高飛永遠閉嘴。
高飛好喝,我就把他約到那個場屋喝閑酒,然後就縱火燒他,沒燒死,然後見村民過來,兩人邊逃邊打,後來我以為打死了他,又怕人發現他的屍體,就把他扔進旁邊的井裏,然後我就跑了。
高飛沒死,算他命大。他現在竟然聯合那莊村民指認我了。那些村民,我大都不認識,沒想到他們大都認識我。哎!直到現在,我還嫌我太笨。
當時我應該把高飛徹底弄死在場屋,然後再縱火才是。等村民趕來時,我早就跑沒影了。等撲滅了火發現高飛屍體時,村民肯定會以為高飛是一個偷糧賊,因為場屋裏有不少糧食。偷糧賊不慎燃著了火,把自己燒死在場屋裏了,生產隊受了損失,這個賊也賠了性命。人都死了,那些村民還能追究什麼呢?最後,失火的原因也就沒有人去追究了。
馬所長、魏警官,要是結果真跟我想象的一樣,現在我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當然也沒必要向你們坦白了。
那天傍晚,在周若梅家裏,我一聽到宋傳義說出‘桃園’二字,就心慌了;因為我知道,馮大霜就住在桃園。警方要是去桃園,肯定會找到馮大霜,最後就會順藤摸瓜,找到馮小霜。
我一點也不怕馮小霜指認我,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我參與了;更不怕她指認高飛,因為高飛已經魂飛魄散了,——我當時的確認為高飛死了。我怕的是,馮小霜被帶到我麵前時跟我說親近話;說親近話,警方就會認為她跟我認識,從而死盯著我不放了。
我想一下子見到馮小霜,讓她千萬不要對警方說認識我。我當時起身正想出屋,羅勝竟然進來了。羅勝跟我和高飛都熟,我怕他見了我問這問那,在她跟我打招呼時,我點了點頭,就趕快走了。接著我就發現王紹祥跟蹤我。很快,我就甩掉了這個尾巴。
到了馮莊,我才知道,馮大霜早在兩天前就從桃園來娘家了。這太好了。我把馮小霜從家裏叫出來,問她:“你姐姐馮大霜最近是不是收養了一個男嬰?”
她說:“是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孩子家住王樓,是被人偷走的。警察今晚就去桃園解救孩子,見不到孩子,還會追到這兒的。”
馮小霜有些害怕,說:“我又沒有偷孩子,是一個討飯的送給我的。不聽你說,我還真以為就是他的私生子呢。看他可憐,我還給了他二十塊錢。”
我說:“你給了他錢,就是買孩子。買賣孩子都是犯法。”
她一聽更加害怕,忙問“這怎麼辦?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我說:“這好辦,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馮小霜忙催我:“你講,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