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對她,永遠不知道怎樣說不。
這樣的顧宸玨,蘇媛媛心疼到無助,便也愈發厭惡自己的殘忍。
“有什麼事叫我,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他揉了揉她的發,而後邁開修長的雙腿,開了門,走了出去。
待走到門口的時候,側目瞥了一眼龍祈,那一眼複雜難辨,不過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龍祈抬步進來,卻隻在離床不到一步的地方,堪堪停住。
“蘇媛媛,你生病了。”
蘇媛媛撲哧一笑,抬頭,看他,“是啊,誠如你所見,我真的病了呢。”
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抬了抬自己還在吊水的手。
“因為那個人,因為那樣一個窮酸小子,你不惜傷害我和他?”龍祈的墨眸中閃過一道厲色,稍縱即逝,最後又歸於平淡,隻餘心疼,“你覺不覺得,這樣的你,很蠢?”
還沒等到回應,又突地自嘲一笑,“嗬,這樣的我,也很蠢。”
蘇媛媛知道,“他”指的是顧宸玨。
“龍祈啊,你知道嗎?世上有很多事不像想象中那麼單純,而你所看到的也並不就是事實。”
他終是快步踏了過來,俯身抱住了她,聲音壓抑,盡是希冀,“那你就告訴我,讓我知道啊……”
“蘇媛媛,你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麼?”他埋首在她脖頸間,細嗅著她的香味。
多麼痛苦啊,當他查到,蘇媛媛幾次三番無底線包容那樣一個人。
當他知道蘇媛媛那次酒吧被人設計,後來被人推下了江水,統統都隻是為了那個人。
為那個人受傷,為那個人流淚,以前就嫉妒的發狂,如今是嫉妒到心痛。
“龍祈,你能幫我嗎?”少女的聲音很低,明明聽起來溫和悅耳,卻讓他聽出了其中的清冷殺意。
“能!”薄唇彎起,他枕在她的肩上,低低應下。
雙手收緊,更緊地擁住她,好似要將這段時間的離別統統補回來,又好像在宣告他的主權……
病房外的男人呆愣地站在那裏,透過未關緊的門縫,看到了內裏的情況。
他的媛媛被人抱著,他本該一槍崩過去的,可是最後呢,卻隻能像現在這樣默默地守著。
顧宸玨好看的眉毛擰起,性感的薄唇微抿,若有似無的低喃,“媛媛,我暫且由著你,等你到十八歲,便隻能是我的了……”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不用睜眼去看,蘇媛媛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被褥下的手收緊了又鬆開,蘇媛媛將臉別向了另一處。
“媛媛……”男人坐在她的身旁,背靠著床頭,手伸進了被褥,包裹住蘇媛媛有絲發涼的手,“有什麼事是他能做而我做不到的呢?”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所以,無論顧宸玨說什麼,她都不打算應他了。
他們之間就應該斷在玉碎的那刻,然後揮手別離,再不留戀……
顧宸玨忽的俯身,低頭,堪堪停在少女的臉龐。
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臉頰,有種異樣的感覺。
蘇媛媛靜止不動,一直在等待他的離去,可是他的目光就像定在她的臉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轉過臉去,顧宸玨的唇擦過她的臉,帶出一絲曖昧的溫度。
“媛媛,我其實比你想象中還要強大。”他的唇落在她的耳垂,輕微的,難以察覺。
“你也許比他強大百倍千倍,可是顧宸玨,'我卻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少女終於睜眼,眸中隻有無情的淡漠,“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區別。”
“嗬,你總想著推開我是嗎?”輕柔的聲音中有絲無奈,微不可查,顧宸玨突地笑了,“你總想著逼我離開你,便使出渾身解數傷害我,甚至侮辱我。你以為如此高傲的我會自發自覺地厭惡你……”
他知道,他竟然又知道,他總能輕而易舉地看出她的想法。
就算她千方百計地隱藏,他仍然能夠透過她那張虛偽麵具,看到她的所思所想。
所以,她隻是看著他,在心裏歎道:顧宸玨,我到底該怕你還是該愛你?我到底是該遠離你,還是該依賴你?
“可是媛媛,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種人就是如此地執著,如此地義無反顧;無論你對他做出怎樣殘忍的事,他都不會放手;即便……你親手斬斷他的手,那又怎樣呢?他還是會換隻手繼續牽著你,抱著你……若是連那隻手也沒了,他還有心啊……”
“媛媛,對你來說,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