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場雪(1 / 2)

一直渴望著第一場雪,這仿佛是去年的期盼,今年的第一場雪在十一月末就來臨了。雪來的時候,我們正在上英語課,英語老師正掐著蘭花指,頗有雅興地講著語法,這個從句那個從句這個先行詞那個後置定語。楊波是第一個發現下雪了的,他衝窗外看了一眼,就扭頭對班裏同學說:“誒,下雪了!”

冬冬和趙暢立即站起來看了一眼,又坐好了。老蔡腦袋大,反應慢,挺著大腦袋看了半天也沒看見什麼東西,“哪下了啊?楊波淨瞎說。”這時,英語老師已經盯了他好久了,老師用一個反麵蘭花指敲了兩下黑板,“誒,蔡文輝,瞧兩眼得了,下雪沒見過呀?”英語老師是個正值青春年華過去全部的女子,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細,顯得很溫柔。其實這才是真正的暴風雨前的黎明,大嗓門前的和風細雨。英語老師發現許多女生也跟著往窗外望,一股氣就此運上,手中粉筆往粉筆盒裏一扔,“還沒完了唄!看吧!看完了咱再上課。行不?”

孟小鈺嘿嘿一笑,說:“上課吧!上課吧!”小鈺的聲音也屬於溫柔的那種,她的個人形象也算是淑女型的吧!高一的時候留著個大中分,長著一個大眼睛——這裏沒有用錯,不是一雙,真的是一個,小鈺是典型的大小眼,尤其是一笑的時候,臉上的肉把大眼睛撐的更大了,把小眼睛擠得更小了。高二以後,小鈺換了個大粉框眼鏡,大小眼也奇跡般的消失了,也可能是小鈺極力克製住自己,設計出不會產生大小眼的笑容。現在小鈺已經一頭長發了,發型就跟蒙娜麗莎的是一樣一樣的,臉型也有點兒像,就是型像神不像,真正特別像的人是我們班的晉晨旭(在第一部分裏出現過,請重溫)。

於是,我們又度過了一節英語課。課上,曉宇小聲問我:“外麵是下雪了嗎?”

我沒好氣地問:“你不會自己看嗎?”

曉宇天真地回答:“老蔡不是說沒下雪嗎?”

我瞬間無語了,曉宇這種選擇性瞬時遺忘外帶間歇性抽風綜合征實在是讓他的同桌也就是我備受煎熬。有一次,我逗他玩,說我家住著四層別墅。他特別吃驚地問我:“是嗎?”我就怕他瞎說惹事兒,急忙對他說:“不是,逗你玩的。”結果他一聽到我說我家的時候,就問我:“你家是住的四層別墅嗎?”我每次都跟他強調,我是逗他玩的,他還每次都問。

曉宇的這種症狀還表現在他給我的灌輸上,他經常把一件事兒對我說好幾遍,每次我把結尾幫他說出來的時候,他都特別驚訝地問我:“你怎麼知道啊?”我非常淡定地回答:“你上次也是這麼問我的。”

課間,我們三三兩兩地下樓去外麵看雪玩雪滑雪,有幾個學生已經在操場上拿著雪球互相打起來了。他們五個人圍著一個人打,其中一個人拿著鐵鍁,把雪往地上躺著那個人的身上堆,底下那人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喊:“我****靠我****靠——”後來,我驚奇地發現,那個大喊大叫的人腦袋還不小——原來是老蔡。老蔡麵目紅潤,滿頭風霜,跟從雪域歸來似的,縮著個脖子,走路姿勢沒有變,還是老樣子,大搖大擺地往前走,走到激動的時候,大腦袋還一晃一晃的。

喜歡招搭女生的楊波攢好了一個又一個的雪球,看見那個女生正在發呆發愣發神經,楊波就一連串小碎步悄無聲息地摸上去,把一個雪球塞進那個女生的脖子裏,然後一邊笑一邊跑,後邊不是傳來“×××楊波”“傻×楊波”“臭腦殘”這樣的怒吼或尖叫,就是傳來“討厭”“涼死我了”“啊”這樣嬌滴滴的裝怒或賣萌。也有的女生追著楊波跑,然後拿著雪球不疼不癢地打在楊波身上,楊波還犯二地跳著犯二,嘿嘿地笑著:“誒!沒打著,沒打著。”

楊波和我高一就是同學,我倆最開始是同桌,每天晚自習我都瞅著他跟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有時候還傳紙條,一條一條的扔來扔去,好多都扔到了我桌子上,然後那時候還跟我不熟的女生對我說:“給楊波,給楊波!”楊波每次都能在最佳時刻要到能抄的作業,我也每次跟著享福,跟著一塊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