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級的台階,黃公公整整爬了半個時辰,爬到頂上,對著鳳凰鼎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號角聲停,黃公公站直身子,背東向西,慢慢展開手中的明黃卷軸,眾人一見,廣場上文武百官、軍隊、城民全數跪了下去。
黃公公尖聲尖氣的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南雁二皇子閻不幸辭世,朕悲慟萬分,身體每況愈下,頗覺力不從心,太子才德兼備,勤政愛民,秉性純良,樂善好施,實乃柱石之才、明君之選,朕特此闡位於太子。南雁XX年九月十日。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文武百官、軍隊、百姓幾十萬人同時山呼萬歲,那聲音之響亮,震顫了整個平闊的廣場,傳到了數十裏之外,久久回響在周圍。
黃公公收起聖旨,百官帶頭站了起來,軍隊百姓這才敢立起身來。
霎時,大號號角雄渾的聲音奏響,皇後執了太子的手,亦步亦趨踏上玉階,亦是一步三叩的步向高台,筆直站定。原本綬冠的禮儀該由朝中德高望重之輩執禮,但是皇後有心要讓全城百姓知道太子乃是她嫡親孩兒,同時也要讓百官知道如今的朝堂是她在當家,是以才執意要登上那鳳凰高台,欲親手為自己的孩兒戴上冠玉。
六個錦衣侍女手端純金托盤,緊隨其後攀上玉階。那托盤之上,盛載的就是那皇帝所穿戴的一身行頭——十二毓黃金冠宇、九龍團花龍袍、黃金鑲寶玉綬帶、九龍團花靴子、大璽印、小璽印等。
高台之上,皇後向著黃公公使了個眼色,那黃公公便尖聲唱諾道:“吉時到……”
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拋針可聞。
黃公公繼續唱諾:“綬冠之禮開始……”
到了這個時候,覃墨閻一眾還未見動境,暗夜輕扯雲修羅的衣袖,輕聲問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了?我們要不要先行擾亂會場?”
“再等等!”
“黃袍著身……”那黃公公再次唱諾道。
禮儀的步驟依次是著龍袍、換龍靴、係玉帶、戴冠帽、授小印、授大印。
眼見著高台之上,太子正在侍女的協助下開始脫外袍,雲修羅不由暗暗焦急了起來。
覃墨閻不會真出什麼意外了吧?難道真要等他黃袍加身?
雲修羅心裏正思忖著是不是要隻身上台去阻止他們的動作時,東門方向發起一枚信號彈;緊接著,西門外亦是燃起了一枚信號彈。
嗬嗬,時間剛剛好!
“亂臣賊子,有何顏麵治國理家?”
儀式進行中,那黃公公正取了皇袍朝太子身上套去,聽了這話,手頓時停在了空中。
廣場上本是極為安靜的,這突兀的一句,語調清冷,聲音頗大,好似有功夫的人施了內力逼出的一句話,廣場上竟是無人沒聽見。
好些個膽小的百姓莫不是嚇得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
“是誰在蠱惑民心?給朕站出來!”太子隻著了一身白色內袍,雙眸中冷光一內,冷著一張跟覃墨閻有幾分相似的麵孔,在那高高的鳳凰台上,朗聲問道。
在他的身後,麵色抑鬱的皇後,眼中怨毒之色一閃即逝。
戰戰兢兢的中常侍黃公公,手中拎著的龍袍像一麵黃色大旗在隨風招擺。
“軟禁皇帝,偽造聖旨,誅殺親弟,陷害忠臣,任何一條罪狀都能要你死個百次,這樣的人,何以稱王稱帝?儀式沒有完結,以“朕”自稱,又是一條大不敬之罪!”聲音清冷,混不理會台上之人,再次華麗麗的響起。
聽了這話,場上頓時沸騰,膽子大的百姓及一些看不慣太子做派的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一向沉穩陰冷的太子,被那清冷有些熟悉的嗓音弄得有些心慌起來,一聽是她的聲音,不由勾唇一笑,想不到她竟然能從葉護可汗的手中逃出來,看真有幾分本事,不能小看。
“禁衛軍何在?禁軍統領衛權何在?給本宮將這惡意誹謗之人揪出來,亂刀砍死!”皇後淡去了刻意保持的端莊,站在鳳凰台邊上,冷聲喝道。
“臣得令!”站在武官一列的一個虯須甲胄的大漢跨步出列,抱拳領命。
“不用揪了!”聲音再次響起:“本小姐自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