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這個她前世愛過,今世痛恨的人終於死了。是被她給殺死的,按理說,她應該非常高興才對,她幻想過千百萬次想要殺死他,現在終於殺死了,可為什麼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接下來她的思緒有些淩亂,所有前世今生的記憶全都湧出,讓她的神智有些飄浮起來。
人們在她麵前來回穿梭她也毫無所覺。
後來,南宮書諾用葉護可汗的心尖血含淚的把覃墨閻救活。
再後來,修羅七夜找到了她。發現自己的主子九少爺竟然是名女子,他們當場差點沒嚇死。
再再後來,送公主回去的血童和錦童也回到了覃墨閻身邊,還為他帶來了南雁的消息。
再再再後來,南宮書諾送葉護可汗的遺體回宮,他們也不得不起程回南雁,再不回去的話,恐怕整個天下都將要變了。
覃墨閻擁著有些神思飄浮的雲修羅一行如風而去,他知道她親手殺了葉護可汗,他知道她心裏難過,隻是在他清醒過來就見她如此,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在她身旁默默的陪著她,等她自己清醒。
一行人在騎了十多天馬之後,他們終於決定改走水路,因為一路上太子已然設下關卡,改走水路目標要小很多。
還好一路無事,終於到了南雁碼頭,眾人終於吐出了一口久憋濁氣。
也就在將要踏上南雁的領土上時,雲修羅終於恢複了神智,收起自己全部的情緒,因為過去不代表未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自己還要去麵對自己的人生。
抬眸望去,此時的碼頭,卸下了白日裏的喧鬧,顯得格外的寧靜。巡邏隊腰挎大刀,提著燈籠,發出輕微的、步履整齊的腳步聲往來的巡邏。
有少許的人流卻是掩不住疲憊,慢慢的往城裏趕著。
雲修羅等人下了船,看著那巡邏隊輕聲問身旁的暗夜道:“暗夜,你知道全碼頭的巡邏隊直屬於何人嗎?”
暗夜一怔,當即回道:“曾屬於雲將軍的,不過現在看來,好像全歸太子了。”
雲將軍?那不就是自己的爹,這下事情倒好辦些了。
“暗夜,派人速速通知我修羅旗下所有旗士,準備行動……”
“是……”
暗夜領命,當下他們按先前商定好的策略,以避免目標過大,分成三組。
雲修羅、覃墨閻與易容後的暗,風二夜一組,血童與錦童一組,六人先行進城,找機會混進雲府。
至於其餘五夜,則是留在碼頭,找一處安全的地方躲避起來,天亮後得了信號,再行見機行事。
到了西城門,覃墨閻攙扶著化妝成中年婦女的雲修羅的手臂,扮著隨從的暗,風夜背著兩隻包袱緊隨在二人身後。覃墨閻取了通關文牒,報上胡家人的一個名字,城守借著燈籠仔細查看了一下,覺得沒什麼不妥,便放了三人進去。
不多時,血童與錦童也混了進來。六人彙合後,找了處僻靜的客棧住了下來,準備到了子夜再趕赴雲府。
要阻止太子繼位看來非要雲大將軍親自出馬不可。
定定心心的用了晚膳,各自回房,雲修羅走到窗前,燃了顆信號彈。約莫一盞茶工夫,修羅旗的旗士趕到客棧後的小巷裏。
雲修羅低聲交代幾句後,那人便隱身到黑暗之中。
時間尚早,雲修羅索性脫了外袍,準備小睡一會。
直到臨近子時,才醒了過來,輕敲牆壁,隔壁傳來回應。待確定覃墨閻他們都準備好時,這才換上夜行衣,取了劍,輕手輕腳的從窗戶跳了出去。
深夜的南雁城,到處掛著慘白的燈籠,靜謐得近乎詭異。夜風淒淒,拂在臉上,冰一樣的寒。
高門大簷下的兩個白色燈籠高高的掛著。
燈籠內,蠟燭頑強的搖曳著,發出清冷森白的光,像夜一樣寒冷。
六人施了輕功,摸索著往雲府疾馳而去。
借著雲府門口兩隻碩大燈籠的光芒,雲修羅等人清晰的瞧見,雲府大門口的台階上,東倒西歪的擠坐著一群披著甲胄的官兵,周圍亦有兩隊百十人的隊伍在巡邏著。
看來,雲府的人被大子軟禁了,那麼久不見,也不知道爹和娘怎麼樣了,雲修羅有些擔心起來。
即然如此,還是先見到他們再說。
雲修羅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跟著自己繞到了雲府的後門。
然而,後門的兵卒雖沒前麵的多,但至少也是聚了四五百人席地坐著,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打著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