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一個海邊的玻璃房子裏吃的,玻璃房子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月光寶盒。
樸蘭初笑說起名字的人一定是看多了大話西遊,劉國辰插嘴說:”名字是二少起的。”
樸蘭初有些意外,這真不是傅驪山的風格,他很少看電影,也不喜歡人雲亦雲的東西。
所以他會起這樣的名字,樸蘭初挺奇怪。
趁謝橋和樺淩不在桌邊,樸蘭初問他:“為什麼要起這樣的名字?”
“因為,月光寶盒能穿越到過去。”他回答地認真。
“回到過去做什麼?”樸蘭初的心動了動,她有點明知故問。
“回到五年前。”
“回到五年前做什麼?”樸蘭初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
“守在啾啾身邊,寸步不離。”他聲音低沉,似乎包含著深深的遺憾。
“哎。”樸蘭初歎口氣:“我以後要跟著一個總是想著去世的太太的這個人,可怎麼辦呢?”她裝作埋怨地捂住眼睛,其實早就控製不住眼裏的水,一個勁地要往外湧。
“樺淩今天找我談了。”她扭過頭,用紙巾把眼淚擦掉。
“談什麼?”
“兩個不熟的女人還能談什麼?當然是你。”
“結果呢?”
“結果,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放手,我在想如果她不放怎麼辦?”
“這不是你要考慮的問題,我會跟她談。”
“不用。”不遠處,謝橋和樺淩走了過來,樸蘭初飛快地對傅驪山說:“如果她真的愛你,就會放手。”
傅驪山還沒問為什麼,樺淩已經坐在了傅驪山的身邊:“聊什麼?這麼開心?”
傅驪山笑了笑:“閑聊。”
一整個晚上,樺淩的目光都圍繞在傅驪山的身上,樸蘭初希望她能自己放手,但是麵對傅驪山這樣的男人,她會自己放手麼?
也許她有自知之明的話。
月光寶盒的設計應該算是非常精彩,房頂像鑽石一樣是不規則的菱形,會把月光吸聚到屋頂,即便屋內開著暗暗的小燈,都會覺得很明亮,豁然開朗的感覺。
在美輪美奐的餐廳裏,外麵還有美輪美奐的大海。
餐廳裏隻有四個人,有的人的心思顯然不在美景與美食上。
傅驪山問謝橋:“謝先生覺得海島有吸引人的地方麼?”
“簡直太有了,所有的設施都很完美,而且這裏很寧靜,等回去之後就可以正式地投入營業了。你覺得呢?蘭初?”謝橋轉而問樸蘭初。
她正用小錘敲著珍寶蟹的大鉗子,叮叮當當的像是在裝修。
“嗯?”她心不在焉地抬頭:“如果私心一點的話,我不想這裏作為旅遊景點,不過這裏傅先生花了很多錢,對外營業也是應該的。”
“為什麼不想作為景點?”
“因為,這裏是為一個人而建的島嶼,傅先生也不想被人踐踏吧?”
傅驪山陷入了沉思,他淺淺地笑了一下:“看來,我今晚要在夢裏問一下我的啾啾。”
他的眼睛,好深好深,他的眼神,像一壇陳酒,會把人醉倒。
月光寶盒的氣氛很好,他們都聊到很晚。
樺淩興致不高,但是依然陪聊,雖然經常神遊,可也禮貌地沒有先去睡。
聊到了半夜,他們才回房間睡。
昨晚一夜未睡,現在傅驪山才有些困意。
洗澡,換上睡衣,摸著胸口的傷疤,心裏鈍鈍地滑過兩個人的名字。
蕭木葉,樸蘭初。
他忘不掉她,卻無法控製地愛上另一個她。
剛剛躺下,手機就響了。
是樸蘭初的短信,隻有兩個字:海邊。
夜已深,她不睡覺到海邊去做什麼?昨晚已經一夜不睡了,她又鬧什麼?
這就是樸蘭初和蕭木葉最大的區別,她總是會讓他心跳加速不知所措,而他的啾啾隻會靜靜地在原地等他。
她隻丟過一次,然後就永遠地消失了。
傅驪山拿了一件外套就匆匆地下樓,海邊在酒店的外麵,但是八點鍾之後沒有救生員,而大海又是深不可測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脾氣,比樸蘭初的性格還難以捉摸。
他跑出酒店大門往海邊跑去,晚上海島的風很大,他一張嘴鹹濕的海風就往他的嘴裏灌進去。
晚上的大海是黑色的,黑色的浪濤一層又一層地卷上來,退下去。
跑著跑著,他停下來了,因為他已經看到樸蘭初背對著他站在沙灘上,她穿著薄荷綠的長裙,應該是這個顏色,因為沙灘邊的椰子樹上纏著白色的小燈泡,非常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