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顛簸,她終於醒來,仰頭就看到了晃動的車頂。
然後,她微微轉頭,看到了一張臉。
好像很多天很多天沒有睡過了,好看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下巴上長滿了胡茬,她從來沒有見過一下巴胡茬的傅驪山,竟然意外地性感。
“驪山。”她伸出手摸著他的臉。
“啾啾,別說話。”傅驪山一開口,嗓子像是結了一層厚厚的痂,又像是兩層砂紙在不停地打磨:“你好好休息。”
“你的嗓子怎麼了?”
“沒事,感冒了而已。”他輕描淡寫的。
傅驪山終於找到她了,她就知道傅驪山一定會找到她的,她閉上眼睛又慢慢地睡去。
等再一次醒來,就是在醫院的VIP病房裏了。
她的手被握在一個人的手裏,她欠起身子看了下,傅驪山握著她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幾天不見,傅驪山瘦了,顯得鼻子更加高挺,眼窩更加深陷,整張臉更加立體,卻讓蕭木葉更加心疼,她想的到這幾天他是怎麼找她的。
錦霖的腦袋出現在蕭木葉的眼前,興奮地喊:“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噓,噓!”蕭木葉急忙豎起手指頭:“別喊錦霖,讓驪山哥多睡一會!”
錦霖這麼喊,傅驪山就醒了,立刻直起身子:“啾啾,你醒了?”
“嗯,醒了。”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去摸她的手,摸她的腳:“這裏還疼麼?”
“不疼。”
“姐姐,你的手和腳都被繩子給綁紫血了,驪山哥天天給你按摩。”錦霖說。
“我睡了幾天?”
“三天。”傅驪山的聲音好溫柔但是仍能聽出來還有些嘶啞:“我讓醫生給你用了一些易睡眠的藥物,好讓你好好休息休息。”
睡了三天,腦袋都覺得重,蕭木葉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傅驪山急忙按住她:“別亂動,在打吊針呢!”
她抬頭,手上插著針頭,掛著的不是藥水而是白色的粘稠的東西。
“是蛋白液。”傅驪山解釋:“你好幾天沒吃飯了,掛的是營養液。”
“哦。”說到吃飯,她真的有點餓了:“驪山,我可以不掛這個營養液了麼,我想吃東西。”
“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做了送來。”
“嗯。”她想了想:“我想吃餛飩麵。”
“怎麼想吃那個東西?”傅驪山笑了,摸摸她的鼻尖。
“就是想吃。”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就是這輩子再也不想吃火鍋了,因為那幾天房間裏一直彌漫著餿掉的火鍋的味道。
“好,我讓廚房去準備,到這裏來煮。”
“這裏?”
“餛飩麵從家裏煮好拿過來就爛掉不好吃了。”傅驪山將她扶起來,腰後麵墊了個靠枕。
“羅珊。”他喊了一聲:“去叫家裏的廣東廚子來。”
“是。”羅珊站在外間的門口應了一聲就往外走,蕭木葉留意到她的腳還是一瘸一拐的。 “驪山。”蕭木葉輕輕拉了拉傅驪山的手:“你,沒有為難羅秘書吧?”
“嗯。”他哼了一聲,顯然不太由衷。
“你怎麼為難羅秘書的?”蕭木葉就知道,她被綁架這樣大的事情,傅驪山這樣的性格一定不會輕饒她:“其實和羅秘書無關,何其勇他們想抓我,那天沒有以後也會抓的。”
“如果我為難她,你覺得她還能在這裏麼?”
蕭木葉才不信,看著他的眼睛,摸著他下巴硬硬的胡茬:“怎麼還長出胡子了呢?”
“我還有時間去刮胡子麼?”他顯得悶悶的:“錦霖,你陪陪你姐姐,我找醫生聊聊,看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樣了。”
“驪山。”蕭木葉拖住他的手,用力把他的臉扳過來:“驪山,這幾天,我是不是嚇壞你了?”
他的睫毛閃動了幾下,他眼睛裏的血絲像絲瓜絡一樣。
傅驪山是不會對她說,我多害怕會失去你,你被綁架的這幾天我生不如死。
他永遠不會說這些話,但是,蕭木葉知道,他憋的有多辛苦。
錦霖悄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傅驪山捧住她的臉,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啾啾。”他擁她入懷,歎息著:“都怪我,沒有把你保護好。”
從來不自責的傅驪山,會為了蕭木葉自責。
她緊緊摟著傅驪山,被關起來的那幾天,她還以為永遠見不到他了,現在重新抱著他,這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覺。
她卻感到,她的肩上有些溫熱,濕潤。
她沒有掙開他的懷抱看個究竟,她躲在他的懷裏,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