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這件,還是上次和薛燕妮出去,她幫她買的。
因為實在沒有衣服穿,她就在薛燕妮幫她買的眾多的顏色絢麗的衣服裏挑了一件最素雅的。
她遲疑了好一會,估計售貨員都不耐煩了,索性不再理她,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她又去看別的蛋糕,有個芒果的,看上去小一點,估計會便宜些。
錦霖沒怎麼吃過芒果,他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好歹蕭木葉童年時還享受過父母的愛,而錦霖,他出生後不久,爸爸媽媽就去世了。
她又問售貨員:“請問,這個蛋糕多少錢?”
“二千。”售貨員連頭都不抬了。
“兩千?為什麼?”明明這款比草莓的那一款要小很多啊!
“告訴你兩千就是兩千,為什麼,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要是告訴你蛋糕的成分你懂麼?你知道奶油有多少種嗎?你以為這是超市那種幾十塊錢就一大桶的奶油嗎?一小罐就快一千塊!”售貨員快把眼睛翻到了天上去:“小姐,你要是不買,就不要總是問,客人很多的你知不知道?”
蕭木葉也不是第一次被這樣搶白了,她的確買不起,如果不是她身上這套衣服看上去是貴貨,今天連蛋糕店的門都進不來。
她捏著卡,幾乎要把它給捏碎了。
兩百塊的蛋糕,不知道到底和兩千塊的有什麼區別。
她想,錦霖也不是一個講究吃喝的孩子,隻要是蛋糕,他都很開心。
她準備直起腰來,就聽到一個聲音對售貨員說:“所有的蛋糕,全部包起來。”
聲音好熟悉,她吃驚地抬起頭,竟然是傅驪山,將一張卡扔在收銀台上:“每一個蛋糕,配一張生日卡片。”他向蕭木葉轉過臉:“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蕭錦霖。錦衣衛的錦,雨霖鈴的霖。”
“聽到了麼,蕭錦霖,十六歲,還不去包?”傅驪山冷冷地抬高音調,被嚇傻的售貨員急忙動手把所有的蛋糕從櫃台裏拿出來,一時間手忙腳亂。
“傅先生。”蕭木葉急了,這麼多蛋糕根本吃不掉的:“不用,一個小小的就可以了。”
看著她那張焦急的小臉,傅驪山的聲音竟然慢慢柔下來:“你怎麼知道錦霖喜歡哪一個?如果他不方便出來,那都買了去讓他挑好了。”
“這怎麼可以?這太浪費了,吃不掉的。”她急的團團轉,店裏的售貨員都在忙著包裝。
“浪費,”傅驪山抓住了她的胳膊:“有的時候,浪費會體現你的價值。”
他盯著她的眼睛,蕭木葉漸漸從不知所措中鎮定下來,傅驪山的眼睛裏,平日裏冷冷的光好像消失了,閃動著就像今天外麵的陽光一樣溫暖而又和煦的光芒。
蕭木葉感覺到心裏漲漲的,仿佛被一種突如其來的難以消化的感動給撐滿了,握著她的手腕的那隻手,既溫暖又有力。
她妥協下來,看著那些售貨員把所有的蛋糕都包好,配好相應的蠟燭,卡片,和刀叉紙碟。
傅驪山今天沒有帶司機和助理出來,蛋糕店裏的經理親自把蛋糕一個一個放到傅驪山的車上。
他殷勤地向傅驪山伸出手:“傅先生,沒想到是您,需要什麼直接打個電話好了,我們把蛋糕直接送到您府上。”
傅驪山沒有去握經理的手,拉過站在一邊的蕭木葉:“讓你剛才出言不遜的店員來親自道歉。”
“好的,好的。”經理點頭哈腰地跑進店裏,不一會那個店員低著頭走出來。
“傅先生,對不起。”她向傅驪山深深地彎腰。
“不是對我,是對她。”
店員狐疑地掃了一眼蕭木葉:“您,怎麼稱呼?”
蕭木葉還沒有回答,傅驪山說:“我太太。”
店員大驚失色,驚得差點摔倒,她急忙彎腰,點頭如搗蒜:“對不起,傅太太,對不起。”
去醫院路上,蕭木葉一直偷看傅驪山,直到等紅燈的時候,傅驪山把頭轉過來看著她:“我臉上有什麼?”
蕭木葉鬧了個大紅臉,急忙低下頭去:“傅先生,您剛才不該跟店員胡說,如果,我說是如果,她在外麵亂說,被薛小姐知道了,就麻煩了。”
“一個稱謂,會換來所有人對你的敬畏。” 他開著車,目不斜視:“不必擔心。”
她也不知道,傅驪山所說的不必擔心,是不必擔心那個店員會亂講,還是不必擔心薛燕妮會知道。
蕭木葉沒有繼續再問,身後的車坐墊上放滿了蛋糕,那香甜的氣息透過了紙盒,一直飄到了蕭木葉的鼻翼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