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字落音,一個球擦著他眼尾的位置落下來,他嚇得尖叫一聲,滾去了一邊。
陸沉舟沒理他,伸手抬起球拍,遙遙指著徐波,冷冷地說:“到你了。”
徐波:“……我投降啊,行不行?”
事實是不行,而且他比光頭更不濟,光頭好歹還有些運動的底子,他是從來就不做運動的人!
陸沉舟根本沒耐心和他說話,一個球又擊了過來,徐波本就不擅長這個,倉促應戰,除了被動挨打還是隻有被動挨打。
可還不能馬上就放棄,陸沉舟想打球沒打盡興也是不行的。可惜徐波技術太菜,光頭還抵抗了半個多小時,他是連二十分鍾都沒熬到,肩膀被打了十七八下,臉上也挨了好幾下,有一次一個球恰好打在他左臉頰,“咣”的一下,他感覺牙齒都要碎了。
實在堅持不住,徐波麻利地躺倒,自然的,也受到了最後一球擦過眼際的“美妙”待遇。
他沒躲開,眼尾處被球擦到的地方火辣辣的,伸手一摸,隱約見了血。
陸沉舟慢慢走過來,運動了一場,光頭和徐波都衣著零亂汗流浹背,他卻是連一滴汗都沒看到,仍然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
他沒有停留,直接從兩人身邊走過。
光頭知道他是生氣了,陸沉舟這人生氣了很少會說什麼,你要是讓他出氣夠了也就沒什麼,要是沒夠……他根本就不屑再理你。
“陸老大!”他叫他。
陸沉舟晃若未聞,將球拍放好,拎起衣服徑直就要離開。
“舟,陸沉舟!”光頭不死心。
還是不理他。
光頭忍著一身的痛追過去:“陸老大,你聽我說,我們真的是請了程醫生的,但是她沒有來……”
“來”字還沒落音,就被陸沉舟“呯”地拎著衣領掛在了牆上,“我現在脾氣真的好了,”陸沉舟望著他,淡淡地說,“但也別惹我。”轉頭望向徐波,“車鑰匙。”
徐波不想給:“……我送你吧。”
他勾唇一笑:“隨便。”放下光頭,步伐凜冽地走了出去。
徐波親自開車送他,陸沉舟坐在後座,他掏出一隻錄音筆,戴著耳塞也不知道在聽什麼,看起來安安靜靜,低垂著眉眼,可徐波卻感覺比任何時候都心驚。
事實上,陸沉舟也覺得自己要失控了,心裏像是燒了一把火,快要把他整個人都燒焦了,錄音筆裏程夕的聲音異樣柔和,念的故事蠢透了,他睡不著的晚上就聽她念著這些東西,慢慢地平靜下來,直到睡著。
但是今天,他好像很難平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但在今日被光頭挑破後,似乎特別的難以自控。
他沒有回東來,和徐波說了地址後,他回了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回過的家——這是他自己的家,回國後他搬了出來,就買了這套房子。
他看中這套房子唯一的地方就是,它有一個獨立的泳池,寒冷的季節裏,泳池裏的水冰得刺骨,但陸沉舟幾乎沒有猶豫,進屋後連衣服都沒脫,就那麼倒了進去。
又是那種感覺,瘋狂的……想要和全世界一起毀滅的感覺,隻想要破壞,想要……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