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遇到意外變故或者特殊情況,實在藏無可藏,避無可避,那就迎難而上,拚死一搏,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亦不枉來這大唐走一遭!
李曜大計已定,心中頓時鬥誌昂揚。
然而,正當她熱切盼望早些抵達長安的時候,牛車卻突然停下了。
隨後,便聽到車把式語氣卑恭的聲音:“道長,這路邊有個酒家,咱們可否進去歇息片刻啊。”
李曜一聽這沙啞的聲音,便知對方早被太陽曬得口幹舌燥,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隻得按捺住急切的心情,下了牛車。
李曜見到路邊僅有一處簡陋的酒肆,掛著一麵布滿塵土的“酒”字旗,附近的一排木樁上拴了一大群駱駝,臭烘烘的味道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李曜皺眉問道:“咱們走到哪裏了?”
車把式低眉順眼地答道:“這兒是鄠縣境地,距離長安還有五十裏,但請道長放心,耽擱不了太久,天黑之前定然能到的。”
李曜點了點頭,待得車把式收拾好牛車,便跟著對方一起走進酒肆中,發現裏麵坐了不少衣著五顏六色,發飾稀奇古怪的胡人,有男有女,個個看起來都是風塵仆仆,顯然俱都是長途跋涉而來。
酒肆外麵雖髒,裏麵倒也收拾得幹淨,店主一見李曜進來,兩個眼珠子仿佛化作兩枚開元通寶,頓時就亮了起來,直接無視那些胡人的招呼,趕緊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一臉熱情地問道:“本店有白飲,玄飲,黃飲,五香飲,沉香飲,檀香飲,澤蘭香飲,耳鬆香飲,敢問這位女道長要喝哪種酪啊?”
李曜自然知曉唐朝的酪是一種什麼樣的飲料,本來她打算喝杯酒水來潤潤嗓子,此刻一聽店主說起,心裏也起了品嚐一下的念頭,便隨意點了一個聽著順耳的:“五香飲,再加一碗酒水。”
店主兩隻銅錢眼頓時笑成了兩條縫,安排李曜和車把式坐好位置,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盞飲料和一碗酒水上來,車把式顯然是渴壞了,端起酒就開始豪飲,李曜則是擺出正經模樣兒,小口小口地啜飲,這所謂五香飲酸酸甜甜的,還有股撲鼻的異香,味道確實不差。
李曜正喝著,便聽得一個頭戴氈帽的胡人操著一口跟袁二一家同樣的口音對同桌的人說道:“米七郎,你聽說了嗎?平陽公主已經薨了。”
李曜不由暗自好笑,這個胡人到底有多久沒到長安了,平陽公主都下葬兩個多月了,這會兒才煞有介事地拿出來說,也未免太晚了吧。
未等那米七郎回話,附近一個魁梧胡人竟猛地站起身來,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戴氈帽的胡人的衣襟,激動地問道:“你聽誰說的?”
李曜見他眼睛似乎都有些紅了,心中暗暗一驚:難不成此人與平陽公主有什麼關係?
那戴氈帽的胡人呼吸困難,艱難地說道:“你莫要激動……某亦是才曉得……何潘義……快放手……你快要勒殺人了……”
何潘義?
李曜一聽這名字,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另一個相似的名字。
這……還真是巧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