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死了,他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思?

他想盡一切辦法,也要保住她的命,他每天在空蕩蕩的宮殿裏,什麼事也不想做,什麼人也不想見。他現在什麼都不要了,隻要她醒來……他不會再搗亂,不會再霸占她。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寧願永遠守護她,就連他心心念念的複仇一事,他也失了興趣,每天凝望著她,便是他的全部。

她在沉睡,她不醒來,他就永遠陪著她,她一天天地削瘦下來,他也一天天的瘦下來。

“公子,吃點東西吧!您好久沒吃東西了!”

“下去!”他垂下眼眸,冷冷回道。

“公子,您就吃一點吧!”侍人們哀求道。

‘啪’他將一個花瓶打碎,漠然的調子裏倏地帶著凜冽的寒意:“出去!”

“是。”那侍人一顫,身體抖了抖,馬上俯身後退。

房內再次恢複死般的寂靜。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蒼白的臉色,神情痛苦,微微啟唇,兩行淚從死灰般的鳳眸中滑落,他深呼吸一口氣,微仰著頭,想將淚水吸進去……

房內有一種窒息般的感覺。

“靈兒,你為何還不醒來?我錯了!我錯了!”他痛苦地抱著腦袋,滿滿都是心碎。

“拿酒來。”一片死寂中終於傳來了他的聲音。“是。”幾個侍人端著酒壇進入了。

他的手一揚,酒壇子在半空中劃出個優美的弧度,落入他手中,他仰起頭,就這樣將傾倒而口。

透明的液體瘋狂的滾入他喉中,還有不少在他臉上濺開。頃刻間,屋子裏滿是酒氣。他蒼白的臉逐漸因這酒染上了一層醉態般的微紅。

他醉眼朦朧之際,又趴到靈兒的床前,俯身印上她的唇,低低漾開一抹絕美的笑容:“我們一起喝!”

“嘩啦啦”的幾聲,他猛地把酒壇子摔下,滿地都是飛濺的液體和瓷片——又一壇酒落入了他手中,他再度仰起頭狂飲,喉嚨裏還發出嗆咳聲,可他就是不放下,雙眉緊蹙著,看起來是那麼痛苦。

他所有的事都不想去想,所有的事都不願去做,隻想陪著她,看到她睜開黑亮的眸子,他便無怨無悔,不管她再怎麼樣對她,不管她對自己多冷淡。

偶爾遇到當朝國師——諸葛明月,聽聞他能算過去之未來,更會奇門術數。他不顧身份,不顧顏麵攔住他的去路。詢問他,雪靈兒是否能醒來?

諸葛明月雲淡風輕地睨著他,清冷的嗓音淡淡說道:“一切皆是天命,隻有發生奇跡才能改變這個結果。不用著急,當天上出現奇觀之時,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隻有一次,沒有第二次。

日偏食,難道這就是天上的奇觀。有一道光束直達靈兒所在的宮殿,仿佛九天之外而來,他鳳眸一瞠,急忙向‘寶靈殿’掠去。心中急燥難安,更有隱隱的興奮。

奇跡,果然是奇跡。當他將氣息渡入雪靈兒的口中之時,看到她的睫毛隱隱顫動,似乎掙紮著醒來,他眼中的笑意加深,心中暖洋洋的,從未有過的感覺將他籠罩起來。既然如此,他便再加一把勁,將她吻醒。

終於在他的努力之下,她醒了過來,隻是醒來的她,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而且不認識他了,望向他的眼神全然是漠然,他微微驚訝,試探幾下,發現她果然是不記得了,不然若是以前的個性,早將他推到一邊,或是厭惡他,害怕他,不再理會他。

他接連幾次的試探,得出一個結論,她真的不是以前的雪靈兒了,但現在的她卻過得很開心,他疑惑,他傷心,他困擾,他到找國師諸葛明月,詢問。

諸葛明月淡然地睨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說:“她即是雪靈兒,也不是雪靈兒。她的靈魂已轉世過一次,現在的她,是新生的她,不再有以前懦弱膽小,又固執的個性。反而是開朗而又樂觀,但基本的性格不會多大起伏,一切隨緣吧!”

他很明白,什麼叫是她又不是她?但在跟她相處之中,他漸漸接受了她的改變,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什麼性格,他愛的都是她,但不可否認,現在的她,更讓他心動,麵對她時,心頭如鹿亂撞。以前隻是想保護她,守護她,不讓她受絲毫的委曲。還有多年的深厚感情,令他難以割舍,那深沉的愛意,令他魂牽夢縈。